“這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做了那亂臣賊子的首腦呢?”

“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和他的關係的?”

“事情是這樣的……”

春桃的問題李休出門之前就已經設想過,見她果然這麼問,便將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他並沒有暴露自己的秘密,而是謊稱張子明臨死之前賄賂了獄卒,讓他代寫一封遺書。

獄卒又在送屍過來的時候收買了他,讓他幫忙轉贈書信。

書信是李休現寫的,裡面簡單描述了張子明的志向和生平,以及到了帝都之後,他為什麼會突然杳無音信、不敢回家的原因。

寫信的時候,李休並沒有帶著太多的主觀色彩,而是客觀陳述了自己在張子明生平裡看到的東西。

讀完遺書,春桃泣不成聲,抱著張子明的屍體痛哭道:

“張郎啊張郎,你怎麼這麼傻,我既然決心跟你,便做好了與你一同吃苦受難的準備。”

“你既心懷天下,我又豈會只顧兒女情長?”

“你以為你這樣做是為了我好,卻不知沒有你,活著對我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

……

……

春桃哭了一夜,幾度昏厥。

李休只是在門外靜靜坐著,沒有打擾。

快要天明時,他方才進門,讓春桃回家。

春桃眼睛紅腫,請求他道:“休哥兒,這幾年我省吃儉用攢了一些金銀細軟,待會兒差爺過來的時候,你能不能幫我送給他們,讓他們通融一下,我想好好安葬張郎?”

“此事恐怕不行。”

李休微微搖頭,道:“張大哥的身份比較敏感,幫他代寫遺書,已經很冒險了。”

“那獄卒雖然貪財,但朝廷嚴令禁止百姓替太平教亂黨收屍,只怕他不肯再冒這個風險。”

春桃有些失望,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見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李休有些心軟,便開口說道:

“你若真想給張大哥收屍,也不是不行。我認識一個道士,頗有幾分能耐。而且只要給錢,什麼事情都肯幹。”

“或許他有辦法繞開官差的監視,把張大哥的屍體偷偷挖出來。”

聞言,春桃這才面露喜色,道:“竟然還有這樣的高人,還請休哥兒幫我引見一下!”

“想見那道士並不難,他現在就住在城外的寒山觀,你若想見他,直接去就好。”

“好,那我等一下就去找他。”

說著,春桃突然向李休鞠了一躬,道:“大恩不言謝,休哥兒的恩情,妾身會一直記在心裡。”

“以後如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言語一聲就好。”

“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李休苦笑著開口說道:“春桃姐言重了,我只是代為轉交書信而已,什麼忙也沒幫上。”

“只希望你能夠看開一些,不要因此傷了身子。”

“我曉得,休哥兒無需為我擔心。”

說罷,春桃便向李休告辭離開。

李休目送著她回到家裡,方才轉身進門。

但就在他正準備將院門關上的時候,頭頂上方,忽然飛出一道黑氣,繞著他盤旋一週之後,緩緩消散在天地之間。

李休見狀,不由若有所思,繼而面露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