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牢監室內,昏暗的油燈下,孟遷蜷縮在牆角,掌燈人則盤腿閉目坐在他身側。

比起孟遷來,掌燈人的傷勢要輕許多。

“哎……”

一直昏迷著的孟遷身體一哆嗦,緩緩清醒過來,意識迴歸的同時,疼痛也如潮水般迴歸,令他不由得發出一聲痛苦呻吟。

聽到孟遷的呻吟,掌燈人睜開雙眼,扭頭看著孟遷問道:“小哥,可還好?”

看清楚是掌燈人,孟遷呲牙咧嘴地苦笑一聲道:“謝老丈關心,暫時還死不了。”

見孟遷這會還有心情說笑,掌燈人面上的神色亦鬆了鬆。

孟遷在掌燈人的幫助下,爬起身來靠著牆坐穩,隨後低頭檢視身上的傷勢,這會傷口都被簡單的包紮過,傷口上也敷了一層褐色的藥膏。

藥味他倒也熟悉,是金瘡藥的氣味,如此他也就放心了許多,這證明抓他來的人,暫時還沒準備要他的命。

孟遷隨即觀察起四周的情形,可是除了油燈下的些許光亮外,四周漆黑一片,不時還有陣陣寒意飄來。

“老丈,這是哪啊?怎的這般冷?”孟遷不自覺地縮了縮胳膊。

“皇城司地牢。”

“還真是皇城司啊?”孟遷的眉頭皺了皺,再次觀察四周,依舊是無盡的黑暗與寒冷。

半晌,孟遷似是終於放棄了對四周的觀察,稍稍坐直了對掌燈人道:“老丈,小子名喚孟遷,是汴京本地人,家住安仁坊,數次蒙您相救,小子感激不盡,敢問老丈高姓大名,小子日後也知該報答誰。”

“舉手之勞罷了,莫要放在心上。咱家名姓,多年未再用過了,也不願再用。”掌燈人搖了搖頭,並沒有說明自家名姓的打算。

孟遷往監室門口看了一眼,他主動說明自家來歷的目的,實際上是說給門外可能在監聽的人聽的,掌燈人沒他那般多的心眼,並沒察覺到他的意圖。

孟遷收回目光,又對掌燈人說道:“老丈,您這話可不對。您要找尋女兒,怎能隱瞞自家名姓?外人不知您是誰,又怎知誰是您女兒?”

聽到這話,掌燈人心頭一動。

隨後他抬手對孟遷拱手相謝:“多謝孟小哥提醒,某名喚朱自通,往日混跡在裡瓦,因擅玩火,旁人都喚某一聲火三郎。”

孟遷聽完雙目圓瞪,連忙忍痛回禮:“老丈,莫非您就是十幾年前大名鼎鼎的火三郎?您拿手火遁奇術,桑家瓦子的人到現在說起您,都直嘆您是火德星君再世!”

“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哪怕是朱自通這等淡漠之人,聽人提起往日威風,枯槁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幾分得意色。

之後,兩人又彼此寒暄了幾句。

突然,朱自通像是想起了什麼,壓低了聲音道:“孟小哥,你怎會與那幾人牽扯上的?他們一看便是綠林道上的老手,個個心狠手辣,跟他們扯上關係與你並無好處啊。”

“朱老丈,這事說來話長——”朱自通主動將話題引到這上面來,孟遷自是求之不得,他的目光向著黑暗的盡頭瞥了一眼後,開口說起了之前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