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高歡著急的時候。”

元冠受淡淡一笑,道:“高歡此人,性格堅韌而狡黠,見我軍森嚴壁壘沒有可乘之機,定會另尋他法。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他會盯上渡河尾隨的彭樂。”

“那彭將軍豈不是危險了?”

元冠受不可置否,只說:“韋孝寬不會讓彭樂輕敵冒進的。”

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獨擋一面的統帥,尤其是韋孝寬這種資歷極深的統帥,定然是能控制住手下的大將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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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河北的平原上,五千騎軍正在疾馳,他們是彭樂率領的羽林衛騎兵,數量雖然不多,但從邙山之戰後就在河南山東一帶徵戰多年,最是適合擔任偏師先鋒的任務。

煙塵飄揚到了天際,彭樂這廝的黑臉上淌著汗水,甕聲問道:“距離韓陵還有多遠?”

“還有八十里。”

親衛衝他大喊,沒辦法,耳畔全是“呼呼”的風聲,不大聲喊是聽不見的。

彭樂揚了揚手,騎軍慢慢減速了下來,眾人看著彭樂。

“拿俺地圖來。”

自有親衛從背囊中掏出地圖呈上,彭樂掰著粗壯的手指頭細細地數著。

最後彭樂說道:“繞道,不走直線了,從林臺澤繞過去。”

“啊?!”

眾人面面相覷,直線八十里,再從北面繞一圈,可就至少二百里了,如此又要耽擱一天,誰知道因為他們的耽擱,前線的戰局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若是因為他們在路上繞道,導致戰爭的天平沒有得到最關鍵的砝碼,那可就真的是罪人了。

“啊什麼啊?你們覺得是高歡蠢,還是宇文泰蠢?人家那麼多騎兵,怎麼可能讓我們捅屁股?去,去後邊通知韋柱國,我們先繞一下。”

而隨著粗中有細的彭樂,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繞路,被派到半路上率領騎兵攔截的段韶和慕容紹宗傻眼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

山坡上,段韶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漸漸西沉的斜陽,一整天過去了,昨天打完剛剛緩過來體力的東魏騎軍,在確認元冠受不接戰後,就被高歡派出來伏擊彭樂,試圖先斬斷西魏一臂。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來。

“彭樂...怎麼還沒來?”

本來信誓旦旦的慕容紹宗也有些麻爪了,他手搭涼棚,眺望遠方,卻始終不見大路上有任何影子。

“莫非是彭樂所部累了,提前歇息,沒有繼續趕路?”

“不對,不對。”慕容紹宗搖了搖頭,可他又不能放棄等待,萬一待會兒就來了呢,只好先派人去跟高歡說一下。

戰爭的天平,開始傾斜。

因為隨著高歡最後主動戰機的失去,陳慶之,到了。

陳慶之在連日強攻侯淵所鎮守的井陘口無果後,放棄了最開始的計劃,轉而走上黨至河內,繼而透過元冠受渡過黃河以後的路,率領白袍衛前來匯合。

西魏除了彭樂的五千騎還需要時間,長安禁軍的六個衛至此悉數到齊,而羊侃和蔡佑也已經到了洛陽,西魏的兵力優勢開始逐步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