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亂飛,不算寬大的正面戰場上,每時每刻都有數以十計的生命在消逝。

恆道內城的偽秦軍,在得知了援軍已至後,更是士氣大振,冒著烈火和濃煙,開啟內城堆積了無數雜物的城門,湧出城去,想要內外夾擊魏軍韋孝寬所部。

包圍內城的魏軍被抽調走了不少,更是失去了弓弩手的掩護,因此面對偽秦軍的瘋狂反撲,指得且戰且退。

魏軍一直退到了恆道城外牆才止住了撤退的步伐,現在韋孝寬所部五千八百餘人,被壓縮在了恆道外城牆和恆道城護城河外不遠處的土牆之間。

“將軍。”

韋孝寬擺了擺手,示意黎叔不必慌張。

“再堅持一下,到了定勝負的時候了。”

韋孝寬話音剛落,遠方蒼涼的牛角號聲便隨之響起。

“嗚嗚嗚~”

大股大股的魏軍重騎和輕騎從恆道城東北部的丘陵地帶湧出,宛如一片緩慢但卻不可阻擋的紅黑色海洋。

兩千屯騎營具裝甲騎,人馬俱披鐵甲;一千長水營半甲重騎,人披鐵甲,馬披皮甲;兩千越騎營輕騎,人披皮甲。

五千騎軍,就這麼在偽秦軍的背後,展開了戰鬥陣型。

這是偽秦軍最為脆弱後背,元冠受就這麼一直默默等待著,等到了可以一擊定勝負的時機。

“咚、咚、咚”

這不是鼓聲,這是具裝甲騎開始緩慢提速的聲音。

馬蹄踐踏在大地上,沉悶的節拍也重重地踏在了莫折念生的心頭,他惶然回首,只見後方看起來似乎是無邊無際的魏軍騎兵叢集已經完成了由小步到快步再到疾馳的加速過程。

沒有令人熱血沸騰的戰吼,經過一年時間的漫長訓練,這些訓練有素的重騎兵,已經蛻變成了紀律嚴明、協調一致的職業軍人。

他們就這樣沉默著,無可阻擋地,接近著偽秦軍散亂的步兵大陣。

如同地震一樣的可怖聲響,讓偽秦軍再也顧不上進攻土牆後的韋孝寬所部步兵,有些老兵油子,不禁回想起了兩年前岐州大戰時,魏軍李叔仁所部八千具裝甲騎所向披靡的駭人場景。

元冠受沉默著壓低了馬槊,在大地的急速倒退中,三千重騎在不到一百息的時間裡,就衝進了偽秦軍大陣的背後,根本沒有給偽秦軍任何反應或是變陣的時間。

一擊必中!

此時正是偽秦軍與魏軍韋孝寬所部陷入了混戰泥潭,而由於偽秦軍人數過多,正面鋪展不開,所以後續部隊想上不能上,想轉身又無法轉身,就在這時,魏軍騎兵全軍出擊,對戰機的把握精準的令人膽寒。

當魏軍重騎完成加速的那一刻,戰役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首尾不得相顧的偽秦軍被騎兵叢集徹底衝散、撕扯,任由偽秦軍各級軍官如何努力也無濟於事,指揮系統已經失靈。

然而,以偽秦軍的組織性質,想要他們在絕境中拼死靠攏,繼續作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各部落的部落兵四散逃命,魏軍倒是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去俘虜,只得衝殺一番後任由小部分部落兵逃散。

而偽秦軍的莫折部落,處在整個戰線的最前沿,被魏軍徹底合圍。在魏軍山呼海嘯般的“投降不殺”聲中,眼見突圍無望,莫折念生絕望地扔下了寶劍,莫折部計程車卒也紛紛放下武器,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