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公主方才的那番理論都是基於儒家學說,而非是墨學,如果我與她相爭,反駁其言論,等於就是在反駁我所推崇仁政治國,如果還對此付諸行動,那就可能會令仁政治國胎死腹中,故此我才沒有與她爭論,就事論事,我是支援她的觀點,而支援她的觀點,恰恰就是支援仁政,而她代表墨學,我代表仁政,方才的辯論也算是我們雙方達成共識,仁政是要更好,這不是我贏了,又是誰贏了。”

他身旁的幾位常侍也都紛紛點頭。

不少儒生是恍然大悟。

適才鄭公主是張口仁義,閉口仁義,是以仁義來斷此案,可從未講過兼愛,你若跟她爭,不就是要否定仁義嗎。

“原來如此!”

“看不出這公主原來恁地奸詐,若是周先生沒有來,我們險些就上了她的當。”

“也...也不能這麼說,這只是一種辯法,談不上狡詐。”

“你怎幫著對方說話?”

“你忘記周先生也這麼幹過。”

“是是是。”

......

姜季武聽得不是很懂,但是他見大家都點頭,自當是自己贏了,便是朝著自己狐朋狗友嚷嚷道:“快點拿錢出來,拿錢,拿錢。”

他的朋友,學問又能高到哪裡去,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該不該給這錢。

姬定自然不會在意姜季武他們,而是朝四周一拱手,朗聲道:“這些天多謝各位為濟鳴不平,濟心裡非常感激,但是濟以為左槐一案,也給予我們了一個警醒,正如孔老夫子所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左槐推崇私刑,如今卻備受私刑折磨,如果我們今日也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他日我們也會深受其苦。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繼續發生,故此我與常侍們是連夜修法,期望能夠早點杜絕這類不公的現象,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安心的生活在這個國家裡面,不用害怕被冤枉。”

這一番話下來,頓時讓整場辯論昇華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妥妥的儒家思想。

而身為受害者的姬定,卻為嫌疑犯而爭取權益,妥妥的儒家胸懷。

一眾儒生紛紛起身,躬身一禮,“先生寬宏大量,仁義為懷,請受吾等一禮。”

“哪裡!哪裡!”

姬定拱手回得大家一禮。

這剛回過身來,忽覺手腕被人擒住,只見一張奸詐的臉出現在面前,正是膾炙酒舍的店主達貴。

姬定沒好氣道:“你幹什麼?”

達貴趕緊鬆開手來,腆著笑臉道:“先生這回可就別急著走了,讓我盡地主之誼,好生款待先生一番,每回周先生都只是在小店逗留片刻,然後便急著離開,莫不是小店的酒菜不合先生口味?”

這他還真說對了,姬定不常在外面吃飯,就是因為如今這些酒舍大廚的手藝,還不及他,根本就吃不慣。

“就這事啊!”

姬定笑著點點頭道:“我今兒就是來請客的,這飯都沒吃,我怎麼會走。”

達貴興奮道:“不走就行,不走就行,我現在就趕緊去命人備上酒菜。”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個囂張的聲音,“周先生,你又幫我贏了錢,今兒我請你。”

說話得正是姜季武。

姬定笑道:“下回吧。這回已經有人付錢了。”

姜季武爽快道:“那行,我就下回再請你吧。”

其餘人聽到周先生將會留在這裡吃飯,個個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得,立刻就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