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的院子燈火通明,杏柔用托盤端了一小盅參湯進來,把托盤放桌上後,捧著瓷盅來到徐慧床前,跪在邊上輕聲道,“娘娘,奴婢伺候您喝參湯。”

徐慧點頭,杏裳忙在她背後塞了個大迎枕,扶她靠坐在床頭。

杏柔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著,總感覺前方有道急切又炙熱的視線,微嘆一聲,等全部喂完後,伺候徐慧簌了口擦了嘴,扶她躺了回去,狀似無意的說道,“娘娘,也不知皇后給北境王妃送去了沒。杏裳早上送去,這都一整日了,宮裡也沒聽到半點動靜。”

徐慧眸色清淡的看著她,“你想聽什麼動靜?”

“奴婢也不知道。”杏柔輕輕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憑這二位的關係,要是送去了,鐵定不會這麼安靜。”

“既然知道,還說這些作甚。”徐慧緩緩閉上了眼,“生了副丫鬟身子,卻操了顆主子心。再這般口無遮攔,妄議他人,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杏柔頷首,“是,奴婢知錯了,多謝娘娘提點。”

話落,捧著盅子站起身來,對著一臉焦慮的杏裳搖了搖頭。

她能幫的,僅止於此。

今日這一日,娘娘絕大多數時間都是閉著眼,想來,娘娘的心情並不比她和杏裳輕鬆。

“杏柔——”杏裳無聲的焦急開口,兩手伸出準備拉她。

杏柔輕嘆一聲,朝她揚了揚手裡的漱口瓷杯,往後退了兩步。

杏裳微愣。

要是瓷杯被打碎,驚動了娘娘,娘娘定會責問她倆,反而麻煩。

杏柔又搖了搖頭,回到桌前,收拾好托盤和盅子杯子等物,往門口走去。到門檻處時,正好與快步走來的杏春迎面撞上,不由柳眉一蹙,低聲斥道,“冒冒失失的作甚,仔細驚擾了娘娘。”

杏春點了下頭,靠近她小聲說道,“杏柔姐姐,昭文殿的丫頭方來過,說是皇后在那裡,急召娘娘前去覲見,怕是出什麼事了——”

終於!

杏柔短促的笑了一聲,把托盤塞給杏春,轉身就往床邊跑。

杏春愣愣的看著懷裡的小托盤,不解的搖了搖頭,端著東西走了。

杏柔跑到床前,見徐慧兩眼半睜著,眼裡神色莫辨,忙福身說道,“娘娘,皇后在昭文殿,請您趕快過去。”

“啊?”杏裳突地捂住嘴低呼了一聲,戰戰兢兢的望著徐慧。

徐慧抬眸看她一眼,吩咐杏柔,“扶我起來,梳妝更衣。”

“可是您的身體——”杏柔突然面露遲疑。

這會兒天色已經黑透,夜風寒涼,娘娘才小產,哪能禁得起這般折騰。

“再將息,又有何用。”徐慧幽幽開口打斷了她,“給我好生妝扮妝扮,尤其腮紅和口脂,顏色豔麗一點,免得我這副病容冒犯了皇后娘娘。”

“也能好好送她一程!”杏柔壓得極低的聲音難掩興奮。

徐慧撫了撫小腹,唇角掛著一絲冰冷的笑意,“別高興太早,這都整整一日了,誰知道怎麼回事。”

“正因為整整一日了,才說明事情嚴重啊。”杏柔扶她起身,給她穿棉衣,一邊說道,“您想啊,若沒什麼事兒,這個時辰,皇后還能在昭文殿?您放心吧,娘娘去看她,賞她糕點,是對她莫大的恩寵,縱使心中不願,她也得吃了。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再耍小心機,還能忤逆娘娘?”

徐慧抿唇笑笑,眼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杏柔給她整理好暖融融的毛領,扶她往梳妝檯走,笑道,“還是娘娘神機妙算,運籌帷幄,輕輕鬆鬆便將她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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