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響,眾人神色一整,齊齊盯住敞開的大門。

一隊冷眉冷眼的侍衛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押著一名宮娥,只見此人把宮娥丟到陳皇后椅子邊,朝瑞王一抱拳,朗聲彙報,“啟稟王爺,搜查結果出來了!”

瑞王眸光一動,“如何?”

那侍衛指著旁邊侍衛手裡捧著的一個小巧的原色木盒,稟道,“卑職遵照太子妃吩咐,讓老劉抓了兩條蛇在鳳坤宮各處收放,結果在蘇姑姑房間時,它們突然瘋狂竄進桌上一個花瓶裡,老劉好不容易才將蛇擒住取出,卑職等人在花瓶中找到此物。盒子外面已被蛇咬了幾口,齒印還很新鮮。”

瑞王繃著臉掃了眼下首眉清目淡的于丹青,看向侍衛隊末尾一個穿戴防護,提著細密鐵籠的中年男子,吩咐道,“開啟盒子!請蛇!”

此人正是老劉,是京城守備軍退下來在宗人府看守牢房的人,自小長於田野,抓蛇捕鼠很有一套。

“是。”

老劉應聲,待那侍衛上前幾步,從木盒裡取出一個極小的紙包放在堂中稍空曠點的地方後,便在原地開啟了鐵籠。

大堂內登時響起陣陣抽氣聲,有人驚恐低呼,有人跳腳挪步,有人冷眼旁觀,有人戒備以待。

抽氣聲還未落地,便見一青一黃兩條小蛇飛快飈出鐵籠,飛箭一般衝到了那紙包處,對著那紙包狂撕猛噬!紙包被撕碎,撲散出些許白色粉末來,眾人下意識屏息凝氣,捂住了口鼻。

紙包本就小,兩條蛇搶得又猛,老劉怕它們搶奪空中揚起的粉末傷了人,趕忙開啟鐵籠放地上,動作熟稔的把它們抓進了籠子。

“哦!”

大堂內好些人登時大大的鬆了口氣,眼睛卻瞪著那殘敗不堪的紙包,心頭後怕不已。

于丹青松開蛾眉,壓下心頭不虞,淡淡看著瑞王,“年宴散場,國舅夫人等人往行宮外走時,行至半途,道旁叢林間突然湧出蛇群,夫人小姐們在禁軍侍衛的護送下,衝進了附近的靖康院。而進入靖康院後,大家驚悚的發現,蛇群攻擊的目標驚人一致,都是國舅夫人的手,其次是臉,就連她懷裡的手帕也被拉扯出來啃噬了一些。當著眾人的面,我問過國舅夫人的貼身嬤嬤,得知,國舅夫人並未接觸任何異常之物,只除了,替我宣讀除夕致辭,手上拿了那致辭。”

李夫人聞言,連忙點頭,心有餘悸,“對對!我們都看見了!國舅夫人的手都被咬得只剩骨頭了!”

瑞王點頭,“致辭何在?”

于丹青道,“宣讀致辭前一刻,蘇姑姑才拿出致辭讓我宣讀,我覺得我來讀不太合適,跟蘇姑姑和賢妃娘娘幾番婉拒之後,便讓國舅夫人讀了。國舅夫人讀完,致辭便交給了蘇姑姑,她應該銷燬或者一併帶走了。”

瑞王看了眼劉賢妃,拿著她的證詞朝于丹青一揚,“那你如何證明,蘇姑姑給你的致辭上確有吸引毒蛇之藥?”

于丹青道,“我把國舅夫人那方毀損的手帕收了起來。”

身後,丁蘭從袖裡取出一個玉匣子遞給身後一名衙役,衙役立馬給瑞王呈了上去。

瑞王開啟玉匣,皺眉拿起那印滿紅唇的綢緞卷兒,卻聽於丹青道,“請先別拆封!”

瑞王愣了愣,抬眼看她。

于丹青道,“為防證物作假,我那日當著眾人的面,讓那嬤嬤把手帕裹進她衣裳撕成的綢緞裡,纏好後在陳三小姐嘴上蓋了幾個章封印,請王爺先檢查此物真實性,確定無虞後,再換個房間,重複方才的放蛇試驗。”

“用嘴蓋章封印?”一直安靜坐著的嘉親王突然笑了一聲,褶皺遍佈的老眼射出兩道精光,“本王可否一看?”

瑞王看了看這個祖父輩的老宗長,頷首,親自給他送了過去。

嘉親王手捧綢緞卷兒,仔細端詳了一番,還給瑞王,撫著銀白山羊鬍點頭,“妙哉!妙哉!如此封印,著實難以做假!”

瑞王回主審席坐下,略一沉吟,吩咐,“傳證人國舅府陳三小姐!”

一名衙役應是,立馬去了。

更夫敲響四下時,兩名衙役領著陳國舅和形容憔悴的陳三小姐進了大堂。

陳國舅視線掃過堂內,看到堂中央椅子上開心吃著點心的陳皇后時,眼神一頓,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定了定神,在陳皇后身邊駐足,朝瑞王拱拱手,揚起標準的應酬笑,“聽聞王爺連夜審理大案,傳小女作證,微臣擔心小女,不請自來,還望王爺勿怪!”

瑞王抱拳回以一禮,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國舅言重。本王傳令媛,只是讓她比對個唇印,無甚大事。”說罷,朝李夫人那看了一眼。

陳國舅會意,含笑點點頭,領著陳三小姐去了李夫人邊上,安靜候著。

瑞王一揮手,一名衙役立馬拿出早已備好的乾淨綢緞卷兒,送到陳三小姐面前,讓她印了五六個唇印,然後又給瑞王呈了去。

瑞王仔細比對了一番,點點頭,把眾人領進了二堂,如先前一般,繼續放蛇。

許是玉匣子密封性極好,國舅夫人手帕上的氣味還未全散,那兩條蛇一得自由便朝那破爛手帕衝。

老劉見狀,忙不迭把蛇抓了回來。

陳三小姐視線緊隨那兩條蛇,見它們入了老劉的手,突然驚叫一聲,神情狂亂的直往後退,“娘!娘——”

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