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青不明所以的看著張氏,暗暗將原主問候了個遍。

張氏慈愛的看了她一陣,慢慢陷入了回憶,她的眼眶漸漸泛紅溼潤,連聲音都有些飄渺空靈,“我們青姐兒也是個可憐人兒,早早的便沒了親孃,在鎮國將軍府生養的那些時日,和少爺們打成一片,多少失了些閨秀之儀,愣是被傳與將軍府小少爺……還有那威遠侯府的世子爺,還有更可惡的,竟說親眼看見你與那街頭小混子……哎,母親是斷斷不信的,青姐兒可是痴情之人,一心只有二皇子,何曾與這些男子有過……女子名節重於山,青姐兒竟是被人汙衊至此,每每想到,母親這心裡,心裡,便是疼的發酸……”說到後頭,竟是一臉悲慼的抱著于丹青的頭,壓抑的痛哭起來。

于丹青雙手握拳,閉了閉眼,滿面通紅。不是羞的,是氣的!麻蛋,麻蛋,原主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居然給她留下這麼大一個盤子!

據她這兩日觀察,原主在眾人眼裡似乎沒啥好印象,或許真幹過不少出格的事兒,那個陰森的“本王”不就是一個例項麼。

她想尖叫!

這姑娘小小年紀,還在男女大防的古代……真是,嗶了人類最親密的朋友了!

張氏哭得越發悲痛了……

于丹青好一陣心煩!

使勁按了按額角,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她得趕緊停止這些毫無意義的想法。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速速分析著張氏說這些的目的。根據張氏對她的迫害前科,張氏現在這麼說,要麼是讓她難堪,要麼是知道二皇子不可能娶她,故意刺激她。總之,肯定沒安好心。

她長吁一口氣,輕拍張氏後背,認真反省,“女兒年少不懂事,幹出了那些糊塗事,讓母親擔心了。”頓了頓,又出言保證,“請母親放心,女兒以後定會謹守女子本分,不讓相府蒙羞。至於親事,一切但憑母親做主。女兒相信,母親定然不會虧待了女兒。”

“是嗎?”張氏哽咽著問,用力吸了吸鼻子,似乎想停止哭泣。

于丹青點頭,“是的。請母親放心!”

張氏嘴角微翹,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然後慢慢起身,慈愛的看著于丹青,“青姐兒可算是長大了,母親真為你高興。”見於丹青羞澀的笑了笑,張氏又意味深長的拍拍她的手,“你等著吧,一切自有母親為你做主。”

于丹青砸吧下嘴,準備再母慈女孝一番,卻見張氏已領著劉嬤嬤揚長而去,且步伐楞是比進來時輕快了許多。

于丹青眨了眨眼,怔怔一會,撇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來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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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太離譜,沉香多次試著插嘴,愣是沒插上。眼見張氏走了,她忙了追出去,到了花廳才趕上張氏。她恭敬的道,“奴婢送送夫人”。

張氏笑道,“回去伺候你家小姐吧。”然後又想到什麼,打量了周圍一眼,吩咐劉嬤嬤,“你回去跟二小姐說,我儘快撥些人手過來,萬萬不能委屈了她。”然後繼續前行。

張氏走後,沉香同劉嬤嬤回到內室。

于丹青疑惑的看著劉嬤嬤,“嬤嬤還有事?”她心中特煩,這些人還有完沒完,好歹給她點時間,打探打探原主都有哪些光輝史。

劉嬤嬤滿臉堆笑,“夫人讓老奴轉告二小姐,夫人會盡快撥些下人過來,一個管事嬤嬤,四個一等丫頭,六個二等丫頭,三個三等丫頭,一個粗使婆子,給二小姐配齊了。萬萬不能委屈了二小姐。”

于丹青瞪了瞪眼,懊惱的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今日一早我就發現丫頭們手忙腳亂的,人手不夠,就怕出了差錯,壞了母親掌家的美名,讓王嬤嬤速速去找人牙子了。”她頓了頓,看向沉香,厲聲責備,“沉香,我不是一早就讓你去給母親報備嗎?你怎的沒去?還讓嬤嬤親自跑這一趟!還不下去領罰!”

沉香眼神一閃,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驚恐的道,“奴婢知錯,都怪奴婢這兩天實在倦乏,竟是忘了這等要事,謝小姐懲罰!”她磕了個頭,便戰戰兢兢的跑了出去。

這事兒就跟閃電似的,亮個相就退場。

于丹青歉然的看向劉嬤嬤,“嬤嬤,煩請您回去告訴母親,我管教丫頭不力,竟是出了這等紕漏,又讓母親為我憂心了。過幾天,我能下地了,立馬去跟母親請罪。”

劉嬤嬤一時有些發神,這算什麼事兒?簡直胡鬧。她僵硬的扯出一絲笑意,“二小姐放心,老奴定當如實稟告夫人。如此,老奴便不打擾您休息了,老奴告退。”

*

劉嬤嬤回到春榮居,將此事好一番添油加醋的對張氏說了,氣得張氏生生掐斷一截圓潤的指甲。直罵,“小賤人和那老賤人一樣,從不將我看在眼裡。且讓你得意幾天,我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然後坐在榻上閉目沉思。

劉嬤嬤靜靜的站在一旁,也不打擾她。

許久之後,張氏悶聲問,“嬤嬤,你可有法子,將那邪物打回原形?”

劉嬤嬤聞言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問,“夫人可是要聽?”

張氏倏地睜開眼睛,充滿希冀的望著她。

劉嬤嬤咧嘴笑著,湊到張氏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張氏先是一愣,接著便是不住的點頭,陰冷的笑意自嘴角一直蔓延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