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平淡真誠,眾人卻聽出了她話裡隱含的譏誚,不禁下意識看向張淑妃,張淑妃正一臉陰沉,眾人又神色各異的收回了視線,重新落在於丹青身上。

“本宮再說一遍,本宮沒有閒心聽你廢話,賣弄嘴皮!”張淑妃色厲內荏。

于丹青恭敬垂眸,朝張淑妃福了福身,“是,娘娘教訓得是!請娘娘息怒!臣女還有一法,可證翠珠乃紅花和字條的經手人。”

事實上,她讓人連夜去將軍府接來小黃,只是為了用它來判斷檀香所言是否屬實。

讓軍犬作證,尋常百姓,或許會信服。對於站在整個大永朝金字塔最頂層且一心想置她於死地的張淑妃而言,自然有千百個理由駁斥。

張淑妃眼波流轉幾圈,單手撐頭歪在扶手上,一副興趣闌珊的模樣,“說罷。”

于丹青頷首,吩咐沉香,“把托盤取來。”

沉香應聲,去了。

廳堂霎時陷入沉默,除了小黃的呼呼喘氣聲,再無其他聲響。

眾人視線時不時落在於丹青臉上,帶著探究之色。

少時,沉香捧著一個大號的素白瓷托盤回來,將托盤裡的東西一樣樣取出來,放在於丹青旁邊的桌上。

于丹青掃了眼,印泥、放大鏡、細紙、炭棒、透明粘帶、小刀、剪刀,一件不差,皆是按她的吩咐準備。

親自把紙張攤平,擰開碩大的鐵盒,露出裡頭的絲面來,之後朝翠珠招手,“你過來,手掌用力壓這絲面上,然後印在紙上。先左手,後右手。”

翠珠詫異的看向於錦翰,後者神色淺淡的點了點頭。

他大概猜到了于丹青的意圖,心下冷笑,想憑一個掌印就分辨出誰碰過那些東西,簡直不自量力,且愚不可及。

翠珠上前,壓了一手的紅印,看了看,仔細按在細膩的紙上。

等到她按完兩隻手,于丹青將紙張放進托盤,風乾,讓她退了回去。

又讓阿蘭把紅花紙包和字條擺在桌上,自己握著小刀,從碳棒上颳了一些碳粉,輕輕的吹在字條上。隨後,剪下一段粘帶,在上頭粘了一遍,取下。

于丹青懷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仔細觀察這粘了炭灰的粘帶。

少頃,揚了揚唇角,把那粘帶放在一旁,又用同樣的辦法,將字條背面、紅花紙包的表面全部處理完。

于丹青舉著放大鏡仔細比對站帶上的紋路和翠珠的紅印。

片刻之後,笑了笑,把粘帶一一平鋪在托盤內,又把放大鏡放了進去,起身對張淑妃恭聲回稟,“娘娘,臣女確定,這字條和紅花都有經過翠珠之手。”

張淑妃一直看著于丹青的動作,自然也看到了粘帶上凌亂的紋路。這會面色平靜,心有不甘,又存有僥倖的問道,“如何確定?”

于丹青落落大方的看著她,“這兩張紙上是翠珠剛才按上的手印,指紋和掌紋十分清晰。這幾段粘帶,是臣女從字條和紅包紙包上提取的指紋,上面紋路較多,稍顯雜亂,不過,仔細分辨依然能看出裡面有翠珠的指紋。這包紅花上,還有兩處清晰完整的螺紋,與翠珠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紋路一模一樣。”

說罷,捧著托盤走到張淑妃跟前,躬身呈給她,“娘娘,請過目。”

張淑妃冷冷的掃了一眼,朝旁邊的徐嬤嬤一揮手。

徐嬤嬤立馬接過托盤,學著于丹青的做法,舉著放大鏡仔細觀察比對。

屋內眾人皆是安靜的呆在自己位置上,偶爾喝茶,偶爾看看徐嬤嬤,偶爾看看于丹青,靜候結果。

徐嬤嬤看了幾眼之後,臉色微變,陡然凝重。

時間似乎也隨之凝注。

各人神思不辨,屋中氣氛詭異,暗流湧動。

兩盞茶之後。

徐嬤嬤整理好情緒,將東西收好,恭敬的回稟,“娘娘,奴婢看了,這粘帶上,的確有和翠珠丫頭指印一樣的紋路。”

哪怕再不願如實回答,卻也清楚,這些證據是可以無限次做的,在座之人也都是能夠看出來的,她委實沒有謊報的必要和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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