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正沉聲說道,“皇上明日召見青姐兒,你看看是否需要準備些什麼。”

張氏聞言,面上惶惑不安,惱怒的問,“皇上為何要見她?”

於文正皺眉看著如此失態的張氏,不悅的說,“皇上聖意,豈是你能隨意揣度的?”

張氏縮了縮肩,緊緊咬住紅唇。許久,終是問了句,“老爺將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稟告皇上了?”

於文正看了眼她,重重的點了個頭。

張氏的臉瞬間失了血色,身子一晃,連忙扶住旁邊的門框,這才堪堪穩住,顫聲問道,“皇上可有降罪於妾身?”

於文正怒極而笑,“你這會兒知道,要被降罪了?”

張氏猛地跪到地上,語無倫次的解釋,“老爺,您要相信妾身,真的,我不知道那悟清會那巫術,真的,劉嬤嬤只說了他會些法術,可以讓母親暫時昏睡,又能讓她隨時醒來,對她身體並無任何損傷,真的,我才答應讓他來幫忙的。可是妾身也是為了府裡好啊,我明明知道青姐兒是邪物,我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府裡,我怕她禍害於府啊,要知道那悟清會這些巫術,我怎麼可能讓他進府,我早就稟告老爺了……”

於文正捏住眉間,煩躁的打斷她,“住口!”

張氏絕望的望著他,低聲痛哭,“老爺,我不能死,華兒和翰兒還未長大,我不能死啊”

於文正看著她,一言不發。

張氏一愣,趕緊爬了起來,驚喜的問,“皇上沒有怪罪妾身,是嗎?”

於文正未置可否。

她用力撫著胸口,長吁了一口氣,眼裡又是慌亂,又是慶幸,“妾身多謝老爺。”過了一會兒,又愣愣的問,“那劉嬤嬤呢?”

於文正見她如此狼狽,哪有一絲當家主母的儀態,不悅的說,“明日,你親自將劉嬤嬤送去順天府。”

張氏驚訝的看了看他,嘴巴蠕動了幾次,終究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於文正看著她的神情,突然覺得這樣的張氏很是可憐。那劉嬤嬤跟了她二三十年,一心為她謀劃,若是處置了劉嬤嬤,她定是十分不捨的。要是她替劉嬤嬤說說情,表個態,以後好好管束著劉嬤嬤,他倒是可以替她保下那劉嬤嬤來。

張氏嘴唇又動了幾次,最後說道,“老爺今夜,宿在春榮居嗎?”

於文正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破碎了,讓他倍感空虛。他對面前這個張氏,感到無比的陌生和失望,與記憶中那個優雅善良的張春榮毫無重疊感。他有些迷惑,是張氏變得自私無情了,還是她原本便是這樣的性子,還是他們的感情淡了,連看彼此的眼神也跟著變了。

他冷冷的道,“不了,今夜公務繁忙。”然後便跨著大步逃也似的出了春榮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