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因為顧及一個山上大宗門突然沒了宗主,難免有變故,或許又會引起天光州格局變化,學宮聖人又要來與他好言說道,煩得死人。

姚天長感嘆一聲,如今真是人老了,顧慮得多,換做以前年輕氣盛時,他是遠不會想這些的,斬了就斬了,誰能奈他如何?

人人都有年輕氣盛時,也有年老遲暮時。

姚天長年輕氣盛時看過許多人的遲暮。

如今,也該輪到他了。

不過還好,他還可以看到陶李與陳九年輕氣盛時。

這便夠了。

馬九萬躺在地上,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看著那鄧天笠落荒而逃,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不動聲色,繼續裝睡。

陳九拿腳輕輕撞了他兩下,“起床了。”

馬九萬立馬坐起,打了個哈欠,唸叨一聲,“大夢不知秋。”

姚天長看向陳九,其左手處的耷拉的袖子極為顯眼,他沉默片刻,緩聲道:“不算什麼大事,去找那位老天師即可。”

陳九晃了晃耷拉袖子,笑道“我這叫江湖浪子風格。”

姚天長撇了他一眼,“那你就一直這樣吧。”

陳九立馬搖頭,“我衝手真人可不能只有一隻手,另外一隻手還是要的。”

馬九萬在旁點頭,“確實,確實。”

姚天長沉默片刻,看著陳九,“遠遊要是累了,可以回家歇會,再繼續遠遊。”

陳九微笑點頭,“曉得。”

姚天長又道:“有什麼想做的事,可以去做了來,遠遊重要的不是遠,而是遊,其中故事,更是重中之重。”

姚天長自收陳九為徒來,從來沒有問過陳九的來歷,他也不在乎這些,他收徒,只是否對眼。

師徒二人再寒暄兩句,姚天長就要回道觀了,臨走之時,他又提了一句。

“學宮那個叫周賢的小姑娘經常來道觀問你回來了沒,還計劃著來找你,以後遇見了,別太驚訝。”

陳九笑著點頭,“那我肯定得請她喝酒。”

馬九萬在一旁眼神怪異。

請女子喝酒?

啊這……

姚天長轉身時,突然拔出束髮的木簪,於天際丟向陳九。

“其餘宗門的弟子遠遊,皆有師父給予的護身法寶,你師兄以前也有,我想了想,縱使你天賦異稟,但也不能虧待了,這木簪便給你,有我三分劍氣,可殺天人。”

陳九接過木簪,別在髮間。

他此番遠遊,沒帶任何法寶,鏡花水月與紫金葫蘆都放在了宗門裡,唯一帶著的巴雷特,也是因為覺得好玩,且已經破碎了。

馬九萬看著陳九髮間木簪,咽喉咕嚕一下,有些悚然,紅臉道人那句話,他可是一字不漏聽進去了。

三分劍氣,可殺天人!

乖乖,太嚇人了。

馬九萬拍胸呼氣。

還好,他目前還不是天人。

他的面容很快苦澀,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一下了。

馬九萬憂傷片刻,突然看著陳九,諂媚笑道:“爹啊,我也是出門遠遊,有啥法寶給我防身沒?”

陳九點頭,搖了搖身上,摸出一枚銅錢,丟給馬九萬,“裡邊有我三分拳意,可殺野狗。”

馬九萬收下銅錢,表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