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海聳聳肩,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周圍,又笑著對方圓和戴煦說,“看到我們這倒數幾排了麼,這都是害群之馬,反正我打聽了一下,我們後三排基本上一大半兒人都接到鄧老師的電話了,女生可能還能好一點。男生都她跟我爸媽說的那一套,別人的爹媽吃不吃這一套我是不知道啦。反正我爸媽可買賬,一聽鄧老師那麼說,肺子都炸開了,我一回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你們看到這都是快好的了,之前看著更好看,五顏六色的。”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避諱著周圍的同學,聲音雖然不大,不過諸如他同桌的那個男生,或者張超這種坐得比較近的,可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那無緣無故,她為什麼要跟你們父母這麼說呢?”方圓仍舊不解。

饒海沒吭聲,倒是他的同桌,另外一個原本一直在低頭做題的男生忽然扭過頭來說:“打個預防針唄,這次考試之後,學校說不按照以前的規矩來了,不靠排名次,老師選出覺得退步最大的,或者表現不好的交流出去,這不就是權力下放了麼,留下還是走人,有沒有潛力,值不值得挽救,都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兒,事先告訴告訴家裡頭,你兒子都快沒救了,這不就是等著表示呢唄。”

這話說得也算是比較直白了,周圍其他人,有人抬頭看了看,有的人就好像沒聽見一樣,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恐怕這種觀點在其他學生裡面也同樣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聽到有人說出來,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

“那老師一告狀,你爸媽就打你?”方圓有些驚訝的問饒海。

饒海聳了聳肩:“習慣就好了,從小到大,什麼考試考不好啊,沒得高分兒啊,被老師告狀啊,都這待遇,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自己爹媽麼,打幾下罵幾句,也不會掉塊肉,他們也不拿刀捅我,有什麼大不了的。”

“也是,爹媽哪有因為這種事兒就拿刀捅孩子的,那也太喪心病狂了。”戴煦笑著說,說完拉過饒海卷著袖子的那隻手,看到他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個剛剛閉合,但是還沒有癒合的傷口,像是用刀子割破的,“這肯定不是你爸媽乾的吧?”

“那不能,我爸媽還沒那麼兇殘呢。”饒海嘿嘿一笑,把手縮回去,一指前面的張超,“這個口子是他乾的好事兒,是張超給我割出來的。”

“啥?”張超本來都轉過去了,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又連忙轉了回來,一臉茫然的看了看饒海,問,“什麼事兒是我乾的了?我又把你給怎麼了?”

“就這個!你敢說不是你給我劃的?”饒海把自己的食指伸過去。

張超一眼看到上面的口子,有點委屈的撇了撇嘴:“你這話聽著也太誤會了,那也不是我給你劃的,是你自己劃的好不好?怎麼說出來好像我拿著刀故意去割你的手似的呢?而且到現在我都覺得你是為了讓我請你吃飯,故意訛我的。”

“你這人,真是夠沒擔當的,來,正好人家在這兒,幫我評評理,”饒海衝他一翻眼皮,然後對戴煦說,“我們最近做題都是反覆做,反覆練,我就那麼一本習題冊,也不能寫完了再買新的吧,我就用鉛筆寫,寫完了可以擦掉重來,昨天正削鉛筆呢,張超從旁邊過去,一下子就碰到我胳膊肘了,小刀也是有點兒快,就給我手指頭上割了個口子,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得怨他?”

“那我怎麼就沒感覺到自己碰到你了呢?”張超乾脆轉過身來,手扶著椅子背,替自己鳴不平,“我要是碰到你,還能感覺不出來?”

“那誰知道呢,沒準兒你的神經都被脂肪給埋下面去了,所以不敏感也說不定啊。”饒海一邊說一邊嘻嘻笑,然後又故作正色說道,“張超啊,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我也就讓你給我買了一根烤腸,兩塊錢的事兒,又不是要訛你的醫藥費,你說你嚇成那樣,還一個勁兒想賴賬,何必呢!”

張超這下子沒了詞兒,一臉委屈的不吭聲了,而方圓在他轉過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的左手食指上頭,居然也有一道橫向的傷口,同樣也是已經閉合了,不再出血,但是並沒有來得及癒合,應該是造成的時間還不長。

“你手上怎麼也割了口子了?削鉛筆的時候弄的?”方圓注意到張超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個明顯的繭子,應該是經常動筆寫字留下來的,這麼說來,他就不是個左利手,割了左手的食指,難不成也是和饒海一樣的理由?

她這麼一問,張超的臉就立刻紅了,他把有傷口的手指偷偷的從其他人的視線當中藏了起來,垂在下面,只用右手扶著椅背,然後結結巴巴的說:“不是,不是削鉛筆,是……是刮鬍子的時候弄的。”

“你刮鬍子,把手指頭上颳了一個口子?”方圓雖然是個女孩兒,但也聽得出來這個說辭實在是有點不靠譜。

張超的臉更紅了:“我就是刮鬍子的時候,忽然,忽然就想,以前人總是用刮鬍刀片自殺,現在都是安全刀頭了,是不是就割不到了,我就伸手摸了一下……結果就割了一個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