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既驚訝又憤怒的狐鳴響起,這群養尊處優許久的“大爺”做夢都沒想到視它們為神明的部落男女竟敢對它們舉起屠刀,驚訝過後,兇殘的野狐們吹響了反攻的號角,那四臂赤狐卻未參與,只是站在遠處觀戰,繼續品味火烤人肉的香味兒。

提醒聲,哀嚎聲,求助聲……狐鳴此起彼伏,盛宴告終,戰鬥開始。

……

上山,下山,道路崎嶇坎坷,孟焦不斷被狐騷薰陶,甚至感覺有點頭暈。

為了減少狐騷味兒對自己的影響,孟焦關閉了大部分嗅覺,這可以使它的注意力更集中。

一直強行忍受各種野狐身上的臭味兒,孟焦擔心會影響它的思維流暢度。

畢竟它的嗅覺靈敏度遠非常人可比,狐騷味兒本就不小,傳到孟焦的鼻孔裡更是清晰濃重,臭氣熏天。

隨著距離拜狐部落越來越近,孟焦發現了很多令它感到震撼的東西——人骨。

臨近山腳的區域,棵棵被人砍伐掉的大樹橫豎交錯,堆砌成一個巨大的結構混亂的彷彿草垛一樣的古怪建築,起初孟焦還以為是原始人建造的用於祭祀或者有其它用途的祭壇神廟一類的場所,待強忍著狐騷屎尿臭味還有腐爛的肉味走近,孟焦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原始人搭建給野狐的“大別墅”。

這狐狸窩有房蓋,有隔間,不比河狸鑄造的堤壩之家差,在自然界中堪稱絕對的豪宅,然而這“豪宅”沒有絲毫美的成分,孟焦能從中看到的只有野蠻和血腥,還有一種不斷衝擊著它心靈的強烈的令它作嘔的不適感。

很多屬於人類的骨骼結構,還有被撕扯的露出內臟肌肉組織的屍體東一處西一處胡亂丟在潮溼的地面上,其中有不少都是孩童,他們早已死去。

如果生而為虎,孟焦看到這地獄般的景象,它應該是毫無感覺的,自然界中殺戮無數,被狼群屠群的黃羊為數不少,馴鹿遷徙時,種種野獸強行阻擊,殺的馴鹿屍橫遍野,食腐動物圍繞著因炎熱氣候而膨脹鼓起的鹿屍大塊朵頤,場面要比孟焦眼前這一幕血腥的多。

然而孟焦畢竟是曾經的“人”,經過許久的適應以及心理暗示,孟焦對於人這個種族已經沒有了多少歸屬感,它很清楚,對人來說一頭虎始終是異族,而人類自古以來都不是一個團結的物種。

所謂非我族種,其心必異,在各色人種之間都充滿歧視,充滿各種各樣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更別說一頭身為外族的老虎了。

儘管如此,孟焦對“人”還是抱有一些莫名的情愫,二十多年的教育早已給它留下了根深蒂固的人類烙印,對“同類”的同情,人道精神一直深深刻在孟焦心中。

哪怕拋去這些,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一個和自己一樣,高智慧的物種被一群堪稱蠻荒的狐狸屠殺,屈服在這種食物鏈底層的狗都不如的野獸身下,未嘗不是一種悲哀。

如果“人”這種被孟焦所看重的,甚至被孟焦認為能和它平起平坐的生物都被狐狸管轄制裁,那孟焦又算什麼呢?這難道不是恥辱?

如果原始人非要有一個圖騰,有一個崇拜物件,虎應該是更好的選擇!粗略掃了一眼狐狸窩,孟焦未興起進入其中一探究竟的想法,那裡太髒,會汙了它的腳掌。

豎起耳朵,超凡聽力發揮到極致,孟焦在捕捉森林中的微小動靜。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經歷過扭曲森林的噩夢,孟焦已經不敢再那麼魯莽,不管原始人是因為什麼對狐狸產生了崇拜心理,為野狐修建巢穴,孟焦都要了解清楚再插手。

二次軀體強化後,有了辨別輻射的能力,孟焦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提前發現危險,並在其到來之前逃之夭夭。

山下拜狐部落佔地較小,孩童與野狐廝殺的聲音經過千百棵樹木的過濾,傳達到孟焦耳中時已分外微弱,若不是野狐尖銳的嚎叫還有視覺化聲紋的特殊波紋,孟焦沒準就真的錯過這條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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