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戰能成,則江左和關中聯手之勢將成,關中自南陽,江左自長沙,可兩面威脅大司馬,大司馬不會再著眼於壽春了。當然,他若是做好了腹背受敵的準備,那麼真的想要壽春也無妨。

若此戰真的按照司馬昱之謀劃而行,那我們恐怕要和大司馬摒棄前嫌,攜手平叛了,壽春歸誰,還重要麼?”杜英回答。

壽春到底是謝玄當時潛心經營的地盤,輕易放棄的話,謝玄也於心不忍,但是杜英所言也在理,尤其是關中下一步的重點應該還是在河北,先定北方,再學之前晉滅吳,以高屋建瓴之勢橫壓下來,才是正確的戰略方向。

所以壽春這枚釘子,現在已經完成了杜英賦予其的任務,存在與否,反倒是不影響關中的下一步戰略了。

“還有,水師那邊。”杜英接著說道,“劉牢之到底有沒有把事情辦成,速速確認,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謝玄應諾。

杜英則向南看去。

也不知道眼前將要上演的,到底是一出酣暢淋漓的鬥法,還是鐵蹄踏破山河的悲劇?

壽春,水師。

大司馬,謝安。

自己能佈下的局,都已經佈下了,希望一切,尚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身臨前線,雖是方便隨機應變,但總歸還是缺了對各方訊息的掌控啊。”杜英揉了揉眉心,如是感慨。

有失必有得,此戰,最關鍵的,本就在於,對手變招之後,自己能不能快速的響應。

所以在前線,和對面的主帥面對面、盯著他的行動。

本就應該如此。

此次率軍南下的決斷,到底是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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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鄴城的燈火,遠沒有長安來的明亮。

不過也仍然有燈火璀璨之處。

太原王府邸之中,便是如此。

太原王是慕容恪的封號,而慕容楷作為慕容恪的長子,便是太原王世子,如今慕容恪率軍在南,慕容楷便是這府上的主人。

今夜,其於府上設宴,款待關中使者。

在鄴城的平輩慕容氏子弟,悉數到場,而就坐在慕容恪一側,幾乎和他平起平坐的,便是吳王世子慕容令。

大燕是有太子的,只不過前太子、慕容儁的嫡長子慕容曄在不久前病逝,諡獻懷太子。而接替太子位的慕容暐,時年······六歲,自然是不可能出席這宴席的。

慕容楷端著酒杯向此次的主要客人梁殊遙遙舉杯之後,無奈的說道:

“可惜了,若是獻懷太子還在的話,應當很樂意於看到這般熱鬧景象,阿兄素來體弱多病,也就最好奇和喜歡這等場面,奈何,奈何!”

慕容令頓時也舉杯說道:

“阿兄,正是有朋自遠方來,歡樂之時,還是不要多提故人。阿兄傷感,然客不知其故,如何能共情焉?”

慕容楷皺了皺眉。

他知道慕容令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