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又是悶聲巨響,這是樓船上的投石機向北固灣兩側咆哮的聲音。

小小的北固山,在火光的映襯下,漆黑如墨,矗立在江邊。

十餘艘小船已經貼近岸邊,並未遇到任何抵抗,便輕鬆的佔據了高處。

“嗚嗚!”號角聲起,自北固山上傳來。

劉牢之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時不時發號施令,此時聽到號角聲,對杜英說道:

“都督,山上無敵,我軍已攻山。”

而杜英,只是點了點頭,接著饒有興致的看向站在船樓上的另外兩個人。

一個袖著手,微微低頭,另一個則用怨恨的目光盯著杜英,頭髮還溼漉漉的,被江風一吹,籠上一層白霜,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哆哆嗦嗦的從袖子之中去拿手帕。

正是蔡系和剛剛被陸唐用“水浸”之法審訊的譙王司馬恬。

“請杜都督為殿下再準備一件外衣,否則易受風寒。”蔡系抬頭,沉聲說道。

杜英指了指自己身上披著的披風:

“可,但是,必須要先告訴餘,京口城中,如今到底是何情況,否則便吹著風,好生冷靜一下吧。”

司馬恬又打了一個噴嚏。

其實陸唐也不敢把他往死裡折騰,早給他換了乾淨衣服,但是他體溫一直上不來,風一吹,自然有點兒失溫症的架勢。

杜英按著橫刀,盯著打哆嗦的司馬恬。

蔡系徑直解開腰帶,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司馬恬肩頭,壓低聲音正想要說什麼,陸唐已經一把抓住他的後脖頸,把他提到一側,同時猛地抽走了司馬恬下意識想要抓緊的外衣。

“不想穿那就都別穿了。”陸唐獰笑道,將蔡系的外衣也是一丟。

“說罷,耽誤些許時間,受苦的還是你們。”杜英淡淡說道,“也不知道這火船行過的水面,會不會稍微熱乎一些。”

此話一出,司馬恬頓時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彷彿想起了剛剛被陸唐直接用繩子吊著丟在水裡,又撈上來的無助和恐怖,當即直接軟倒在地上:

“說,本王······我說,我說!請都督饒命!”

“何必呢。”杜英嘆道。

就在司馬恬跪下的時候,水師戰船已經衝入碼頭,強行靠岸。

火光四起,有艱難想要啟碇迎戰的蒙衝被付之一炬,有岸上結陣計程車卒被霹靂車和床弩的聯合招呼打的落花流水,也有一道道身影,正飛快的衝下船,沿著碼頭伸展出來的長堤,瘋狂衝向岸邊。

跑的慢一點,就有可能被堵死在碼頭上。

當然,還有幾艘赤馬小船直接靠岸,這些小船比大的樓船和蒙衝更適合運送戰馬,船上的騎兵雖然有些暈船,但還是定下心神,翻身上馬,直接從船上躍上長堤,成為最先上岸的騎兵。

“殺!”

謝玄已經自告奮勇,帶著親衛換上了一艘蒙衝,此時搶先靠岸,帶著船上的騎兵和水師步卒湧向岸邊。

論帶頭作用,這傢伙一向可以的,把水師士卒們也都帶的嗷嗷叫著發起進攻。

與此同時,北固山方向登陸的水師士卒也沿著江岸趕來匯合。

一道道火光,照亮江岸,也照亮不遠處的京口城。

旗艦船樓上的眾人,目光從碼頭上轉回來。

事已至此,京口守軍自然也不用指望著有什麼出彩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