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公主輕輕撫著太后的背,輕聲說道:

“如果太后願意的話,這高高的宮牆,也並非不可逾越。”

褚太后搖了搖頭:

“既然身在宮中、身為太后,到了這等關頭,更應該在距離陛下最近的地方,否則於心何安?”

新安公主嘆道:

“就算是太后不願意出去,只怕也等不了多久了。”

“此話何意?”褚太后登時緊張的問道。

“夫君雖然對陛下的行為並不在意,但是必然也不想陛下三天兩頭的給自己添堵,只怕會更快推進還都的事。”新安公主緩緩說道,“而且既然已經定下來要開科舉,那麼還都的同時,大開科舉,齊頭並進,也能表明還都中原、底定神州,招募英才、重建社稷的決心。”

褚太后慘然笑道:

“只不過那時候,天下所矚目的,只怕就是這位秦王了?”

“如今能夠順應天命、承載民願的,也就只有夫君了。”新安公主溫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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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鬧東掖門,想要出宮玩耍,此事第二天就上了報紙,旋即引起朝野、坊間議論紛紛。

有抨擊陛下耽於逸樂的,有指責宮中內侍不能勸阻陛下的,還有後怕於會不會鬧出來什麼亂子的,自然也少不得“陰謀論”者,暗戳戳的議論會不會是一場失敗的宮廷政變?

當然,這一次掌握真相的還真是這些陰謀論者,只不過他們的說法也稍稍誇張,畢竟······小皇帝鬧的這一出也很難被稱之為政變。

緊接著,太后下懿旨,斥責陛下只想著玩樂,不能注重國事,要求陛下好好反省,而百官又齊齊上奏,懇請攝政王委任太傅,教導天子讀書——這也說得過去,因為陛下本來就沒有親政,這時候在經過太后同意的情況下為陛下重新挑選老師,情理之中。

這讓整個建康府中的輿論為之一收。

太后都已經出面了, 那就是如同秦王所說,板上釘釘。

因為那些意圖傳播種種陰謀論者,已經意識到就連太后都已經靠不住,自然沒有繼續煽動各種謠言的想法——如同杜英所認定的那樣,在這些人的心裡,能夠代表皇室的,終究不是傀儡一樣的小皇帝,而是褚太后和司馬昱。

如今一個走、一個屈從,那麼他們也只能乖乖蟄伏。

對於太后的懿旨,杜英很快就給予響應,任命剛剛抵達建康府的關中書院祭酒羅含為太傅,負責教導陛下。

他沒有選擇江左豪門之中某位成名已久的老先生,而是選擇羅含,自然是不打算給小皇帝一絲半點兒能夠接觸到外面世家勢力的機會。

畢竟歷史上太傅也經常是一個年輕皇帝在權臣擋道的情況下能夠絕地翻盤的重要依仗。

同時,羅含身為書院祭酒,本來就有充足的教書育人經驗在,因此外人也很難在這上面挑剔出什麼。

發現這一次甚至就連母后都背叛了自己的小皇帝,面如死灰,估計短時間內也沒有任何搞事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