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之前就是在哄我呢?

不過王逸少,也就是王羲之,可是王家的代表人物,之前在長安和桓溫鬥了一個不分高低,因為身體原因再加上一時半刻看不到琅琊王氏崛起的機會,退隱會稽,大家都以為他是真的退隱了,畢竟整個王家的權柄也都歸還了嫡脈的王洽。

但是現在重新出現在建康府,說明山林悠遊也難以擺脫家族和世俗的桎梏啊。

王羲之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門口。

上一次郗曇見到王羲之,還是在長安,那個時候他還一心想要和王家結親家,不惜帶著一雙兒女追著人家到長安······

現在王羲之已經只剩下右軍將軍的虛名,而郗曇雖然是建康府的籠中雀,但是隻要關中軍隊打下建康府,那郗曇就是堂堂國丈,而就算雙方真的劃江而治,建康府這邊肯定也會把郗曇好吃好喝供著,隨時都可以走。

雙方身份的高低參差,讓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難免都覺得有些尷尬。

倒是郗曇率先拱手:

“逸少兄,數年未見,風采依舊啊。”

王羲之輕輕捋了捋鬢角的斑白,打趣道:

“人老心衰,談何風采?倒是重熙,龍潭虎穴之中,安之若素,令人嘖嘖稱奇。”

王羲之比郗曇大十幾歲,現在都已經臨近花甲,再加上一直為病痛所糾纏,記得當時離開長安的時候,因為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打擊,格外憔悴,而現在看上去精神狀態似乎很不錯。

這寄情山水對於病理顯然還是有調節作用的。

“無事不登門,更何況還是逸少兄親口所言這龍潭虎穴,所以逸少兄是為何而來,還請不吝賜教。”郗曇試探。

“我琅琊王氏,北上青州,本意能重返鄉土,但世事難料,以致今日。重熙大抵還不知道,家兄在淮南著人送了一封信回來,旋即就傳來了家兄被俘的訊息。但是這信中還帶著家兄的信物,再加上送信人的堅持,所以應當可以確定這信件是家兄被俘之前送出來的,現在朝廷已經封鎖訊息、閉門商議。”王羲之緩緩說道。

郗曇愣了愣,他現在足不出戶,訊息全都依靠六扇門透過密道送進來,自然有延後性,而且六扇門對於朝堂的滲透,也不可能到謝安、司馬昱的親信鐵桿那個層級,所以甚至可能根本不會知道這個訊息。

“那逸少兄······”

“琅琊王氏立足江左幾代人,門生故吏佈滿江左,自然有我們的方式。”王羲之微笑著回答。

王羲之能夠在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登門拜訪,說明其本人定然早早地就候在建康府,只不過沒有聲張罷了,也說明琅琊王氏在最近兩淮之戰的風雲激盪之中,感受到了風險和機遇,否則也不可能把王羲之再搬出來。

這個眼看的已經在朝堂上失勢的龐然大物,在暗中伸展開的爪牙,依舊令人驚歎。

郗曇也不再多問,直接切入正題:

“令兄都說了什麼?”

“大司馬意欲吞併朝廷兵馬,而王家部曲和朝廷訓練之新兵首當其衝。”王羲之緩緩說道,“所以家兄不得不引兵南下,想要脫離大司馬的掌控,孰不料大司馬竟然直接和關中都督府勾結,伏擊家兄,家兄且戰且退,意欲保全軍隊、殊死搏殺,並且令親信送出此信,向朝廷揭露大司馬的醜惡嘴臉。”

郗曇愣了愣,講道理,除非大司馬瘋了,否則他現在這樣做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

但······郗曇謹慎的問:

“逸少兄對此,信是不信?”

王羲之輕聲說道:

“餘已經身在此地,爾且認為,信是不信?”

郗曇笑道:

那看來是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