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艘熊熊燃燒的樓船,最終義無反顧的撞上了架設中的浮橋。

浮橋被樓船撞斷,不過橋上的關中士卒已經提前一步撤退,損失並不大。

倒是那樓船,一下子把自己的側面暴露了出來,幾發炮彈穩穩的砸中水線,登時破開大洞。

甲板上的火,則直接爬上了三層樓。

上有火,下有水,火光徹底照亮了江面。

關中士卒們就這樣藉助著火光,在不遠處重新搭建浮橋。

而原本應該追隨旗艦一起發起進攻的水師船隻,都默默的在不遠處停著、看著。

他們不知道對面還有多少火炮和炮彈,所以他們完全不願意再付出這種根本無謂的犧牲,哪怕衝鋒在最前面的已經是他們平時敬仰的、尊重的將軍,但是他們已經在不久之前發起過一次這樣的衝鋒,最終付出的代價,就是那幾艘沉沒的樓船甚至還能夠看到露出水面的最上層船樓。

人力有窮時,一次不要命的衝鋒,僥倖活了下來,這些士卒們實在不願意再發起一次,尤其是這樣顯然並不能給對手帶來的多少實質性的傷害。

鄧遐最終也沒有直接壯烈犧牲,而是在最後時刻被親衛拉下了船樓,上了樓船攜帶的小船,小船在水火交加之中晃晃蕩蕩,總算是回到了遠遠觀望的水師本陣之中。

登上一艘樓船,鄧遐升起了自己的將旗,而樓船上的將領們都低頭站在一邊,默然不語。

坐看主帥發起進攻,自己卻退縮,這樣的罪過,直接砍了腦袋也不為過,橫豎都是死,他們最終選擇沒有上前,也是不想拉著整條船計程車卒們一起戰死。

鄧遐此時要責罰,肯定也是責罰他們,總不可能把所有的水師士卒一股腦的收拾乾淨,還得需要這些士卒們打仗用命呢。

鄧遐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自然看出了這些人的意思,輕嘆一聲:

“未能料敵虛實、輕兵冒進,折損戰船的罪過在我。 爾等能保全船隻,功過相抵,無需自責。”

眾將鬆了一口氣,齊齊道一聲“將軍英明”。

不過當他們想要再趁熱打鐵,勸說鄧遐也無需把失敗放在心上的時候,鄧遐已經徑直走上船樓。

不遠處的沔水水面上,第三條、第四條浮橋已經開始搭建,另外關中軍隊還開始往水裡面放火船,不過大概是察覺到了荊州水師一時半會兒應該沒有強攻浮橋的意思,所以這些火船也沒有點燃,只是被拴在浮橋一側。

想必只要水師船隻再前進,那麼火船就會一排排撞上來。

與此同時,岸邊越來越明亮的火光中,那些黑黢黢的火炮依舊氣勢洶洶指著水面,無聲的耀武揚威。

“各船暫時向武昌方向撤退吧。”鄧遐艱難的下達了命令。

摧毀不了浮橋,那麼水師的作用就聊勝於無了,讓水師上岸作戰和送菜又有什麼區別?

餘且前往峴山,當儘快做出調整,抓緊進攻了。鄧遐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