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相信,以慕容垂的手腕,發現關中編織了那麼大的一張情報網路,會無動於衷,會沒有任何的反制。

壓制住關中賴以傳遞訊息的貧苦漢人是第一步,利用那些忠誠於鮮卑的漢人反向構建起來一個屬於鮮卑人的情報探查網路,恐怕就是第二步了。

六扇門在此之前也只是搞過滲透,卻很少有鋤奸的經驗,所以杜英也不知道這張網是否存在,又是否已經張開,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長安沒有多少鮮卑探子,在河內和上黨等地,探子肯定已經遍地走了。

所以大軍的調動,便是晝伏夜出,也不見的就能藏得住。

“刺史的意思是,一錘定音,依靠的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決戰,若是我軍奇襲鄴城可成,則奇襲之,決戰於鄴城;

若是奇襲不成,這正兵壓境,一樣是無解的陽謀,如今的鮮卑人又何處尋覓兩路兵馬,分別圍困枋頭和阻攔我軍?”張玄之解釋道,“屆時和鮮卑人決戰於鄴城之外,一較高低,一樣是取勝之道。”

閻負也插嘴:

“都督,進攻鄴城,乃是滅國之戰,滅人一國,則以正兵滅之,更能震懾宵小,刺史之策可行。”

杜英頷首:

“既然師兄對此頗有信心,也是好事。參謀司認為,此戰成如今之形勢,若是以一場大戰來決之,勝負幾何?”

張玄之想了想,堅定地回答:

“八成。”

杜英看著他,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

依據呢?

“我軍攻而敵軍守,我軍乘勝追擊、殺入河北,且兵分兩路,使敵不知虛實、不知強弱,只能被迫分兵阻攔,則戰場之形勢,在我掌握而不在敵掌握。

而鮮卑內亂不久、人心惶惶,且不說其下漢人已分為河北、渤海兩方,相互攻訐,便是鮮卑貴族內部,也是爭執不休。

因此以勝擊敗、以合擊亂、以多擊少,堂堂之陣、鋒銳之兵,縱然鮮卑人有戰馬之利,又如何能擋我?”張玄之回答,擲地有聲。

杜英轉而看向閻負。

閻負笑眯眯的拱手說道:

“屬下已經著人選拔前往河北的官吏,只等大軍過後,接管地方。”

杜英哈哈大笑:

“如今關中之謀臣將士,對於每戰必克當真是信心滿滿啊!”

閻負自然不忘抓緊時間恭維一下:

“得賴都督神機妙算,天下大勢皆在股掌之中,屬下等不過是見機行事、順勢而為罷了。”

“好一個順勢而為!”杜英撫掌,“如今的關中,要的就是這股乘東風、引大潮的精氣神。

看來餘不在的日子裡,你們的工作做得也很好啊!餘之前見關中之新氣象,如今見關中之滿鬥志,甚是欣慰!”

張玄之和閻負臉上都有點兒掛不住,訕訕而笑。

他們也不過只是各負責一方面的工作而已,不得不承認維繫都督府計程車氣、辦事效率等等,主要還是謝道韞和王猛這一前一後兩位主持事務的人的功勞,此時未免有貪功的嫌疑。

杜英卻不在乎這些,因為他知道王猛和謝道韞對於這樣的誇獎也不會在乎。

“把河北的敵我形勢詳細的講一講吧。”杜英雖然放權給王猛,但是大方向上不可能不過問。

滅國之戰呢,怎麼也得給慕容氏一點兒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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