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畢竟是當朝所能授予異姓外人的最高爵位,哪怕是沒有加“開府”,也是皇恩浩蕩,更勝過都督了。

所以說到底,閻負想要表達的意思就一個:

你又不是都督的親信,擱這兒裝什麼自己人?

“誒誒,無妨,無妨!”杜英不等桓衝回答,先是狠狠瞪了閻負一眼,又開口打圓場,“餘當時在涼州和幼子兄分別的時候,平輩論交,共同討論天下與西域局勢,與幼子兄相交莫逆!

所以不管餘身在何處,依舊還是幼子兄口中的‘仲淵’,難道人心會因稱呼而變麼?”

閻負和張玄之等人在心裡齊刷刷說了一聲“會”。

但此時當然不能拆杜英的臺。

桓衝本就不是傻子,隱隱約約也能回過味兒來,閻負一向是膽小謹慎的,誰給他的膽子能夠在杜英面前這樣肆意挑撥杜英和桓衝這種聽調不聽宣的邊將之間的關係?

顯然也是受命而為嘛!

說到底,就是為了他唱白臉,配合著杜英現在站出來唱紅臉,然後讓桓衝感動一下。

桓衝正想著的時候,杜英已經伸手托起來桓衝,開玩笑道:

“幼子兄速速起身,莫非是喪師辱國了,才要行此大禮?”

“那自然不會。”桓衝趕忙說道。

看杜英笑的誠懇,他倒是覺得可能自己想多了。

“敦煌苦寒, 可還受得住?”杜英當即抓著桓衝的手臂,引他向府內走去,邊走邊問,“現在若是有什麼困難,儘可以說出來!”

閻負和張玄之簡單的對桓衝行禮,折身跟上。

張玄之方才偷眼將杜英和桓衝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此時對著閻負使了一個眼色,好似在說:

看看都督這演技,渾然一體、圓潤無暇,再看看你的演技,過於誇張,漏洞百出!

閻負無奈的一攤手。

要不人家是都督呢?

看杜英和桓衝把臂行在前面,相談甚歡,張玄之忍不住湊近了些:

“看都督這般架勢,真的要出兵西域了。”

閻負壓低聲音笑道:

“參謀司不是早就已經制定了很多出兵西域的計劃?而且這些天都督一直在巡查工坊和市集,所關心的也多半都是和西域有關的。”

張玄之頷首:

“西域啊······漢家男兒,多少年沒有涉足西域了?”

但他盯著前面杜英和桓衝的背影,又意識到什麼,恍然搖了搖頭:

“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