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府細說。”杜英笑道,接著看向新安公主,“殿下何去?”

“蜀中戰亂多時,經過戶籍統算,城中孤兒寡母不在少數,妾身且先去主持安頓。”新安公主拍了拍額,“怕是又要忙碌幾日了。”

戰亂不停,就永遠有流離失所的破碎家庭需要安置。

“流民沒有新增太多吧?”杜英問。

新安公主一邊向已經等候的馬車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還好你們打的夠快,不算多。”

毛穆之等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百姓流離失所,大概要拜他們所賜,而“打得夠快”,又好似在嘲諷他們的無能。

不能打仗,但是很能霍霍百姓的形象,似乎已經躍然眼前。

杜英笑著說道:

“拙荊頑劣,諸位不要往心裡去。”

無論是站在哪一邊,我們也不敢和杜夫人,或者長公主斤斤計較啊。

毛穆之等人腹誹一聲。

同時,毛穆之頗為好奇的問道:

“夫人千金之軀,還要忙碌這些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可以了。”

杜英搖頭說道:

“百姓之疾苦,只有親眼所見才知其苦;百姓之所需,只有親口相問才知其所需。

所以今日到市井之中走一遭,看看這犍為郡的風貌,便是不為了諸位,餘也要來這麼一趟的,這也是餘到了一個地方之所必行。

不過餘畢竟沒有三頭六臂,並非所有都能看在眼中,也來得及去聽,所以就只能讓夫人們為之代勞了。

更何況方才憲祖所言並不全對。”

毛穆之恭敬說道:

“願聞其詳。 ”

杜英伸手指了指新安公主匆匆離去的背影:

“哪裡有什麼千金之軀,至少在我關中都督府之下,所謂的長公主也不過只是一個女官而已,既然為官,便是為百姓之父母青天,若是不能事必躬親,又如何做好父母官?

在都督府,沒有什麼身份血脈的高低尊卑,只有官銜上的不同和分工上的不同。

餘添為都督,便是負責都督三州軍民政務,爾身為將軍,便是指揮大軍縱橫交戰,這些都是職責所在、分內之事,若是餘有所做不對之處,爾這個將軍就應當提醒勸諫,而如果是餘覺得汝有不妥之處,自然就會要爾給出一個解釋。”

頓了一下,杜英展開說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過君在後,總是要給眾多臣子和百姓一個交代的,所以將領有在戰場上肆意排兵佈陣之權,君王也有向將領要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以安撫人心之權,如此各取所需,方才能夠讓各自的工作都按部就班,如此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