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是他想到陳郡謝氏也是詩詞大家,能夠博取謝奕的好感,但是沒有想到謝奕竟然已經開始籌算著讓自己和謝安還有小一輩們交流了。

那還不得露餡了?

且看謝家都是什麼人物,一個謝安,一個謝道韞,這都是後世千百年流傳的名家,就算作品失傳,聲名猶在。

這個時代講究的那些詩詞的技巧手法,杜英頂多是略懂,到時候魯班門前弄大斧,豈不是讓人笑話?

不過杜英打了個哈哈,隨口把這事拉扯到當今關中局勢上。

然而他越是不想在這件事上深談,謝奕看著他的目光就越是欣賞。

腹有詩書、出口成章,換做東南世家子弟在此,恐怕是要趁機在諸位面前顯擺一番,以求能夠揚名立萬。

然而這杜英,卻如此謙虛的、如此知曉輕重緩急,偏偏還只是一個未曾加冠的年輕人。

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家的閨女之中,小的兩個,一個太小,一個有些頑劣,就只剩下一個年歲最合適的,而且又對詩詞最感興趣,若是······

唉,可惜了,當時答應三弟,許配給王氏,可惜了!

看著謝奕連連搖頭的樣子,杜英有些奇怪。

剛才還“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謝將軍,這個時候怎麼又沒有信心了?

謝奕察覺到杜英臉上神情的怪異,幾乎是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

這傢伙莫非是有讀心術,難道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是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了,趕忙笑道:“不好意思,剛剛提及家人,心中有所思念,一時失態,讓賢侄見笑了。”

杜英恍然,差點兒跨服聊天。

當下他引著謝奕走入大堂,依次介紹了諸位家主以及自己的心腹王猛等人,任渠自然亦在其中。

此時的任渠,作為大軍斥候,發現了這一個敵後的自家人塢堡,驟然解決了大軍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問題,自然是大功一件,臉上帶著喜色,看到自家將軍之後,更是倍感親切。

當然,此時的他還以為,是自己報信之後,又通知的杜英,杜英方才知道原來背後還有謝奕率領的前鋒主力,殊不知杜英早就已經等著他主動釣這條“大魚”上鉤了。

任渠也不是單純的自詡為功臣,在謝奕的眼中,他當然也是功臣,此時溫聲鼓勵幾句,然後又表示兩軍之間來往協調的重任就交給任渠了。

就目前來看,這當然是炙手可熱的職位。

任渠激動之下,連連行禮,又端起來酒碗便要喝乾淨,然而謝奕卻笑著攔下他:

“大軍駐紮、食宿之類的問題,還需要你小子去操心呢,你要是喝醉了,難道靠本將麼?今日起,你不準喝酒!”

雖然是禁酒令,但是剛剛被委以重任的任渠當然不會在意這些,甚至還覺得將軍此言非常有理,當即連連點頭答應。

旁邊的杜英只是默默看著,全都記在心裡。

這位謝家老兵,雖然性情直了一些,但是帶兵還真的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