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

“那不就好了麼。”謝道韞淡淡說道,“讓你自己去南陽,你可能勝任?”

“這······”謝玄有些猶豫。

他很想說,雖然我心裡的確沒有底,但是不試試怎麼知道?

世家子弟,從小就要學習很多詩書典籍,甚至小時候就要開始幫著叔伯兄長們處理一些家庭的簡單事務,為以後接班做打算。

所以家族管理方面的經驗,謝玄雖然不多,也還是有的。

此次三叔謝安讓他出門鍛鍊,一來是趁此機會讓謝玄巡查一下謝氏在外的產業,尤其是看看荊州這邊的,有沒有被謝奕給折騰乾淨,二來自然也是希望謝玄有更豐富的閱歷,另外也能夠透過管理荊州產業,多加鍛鍊。

反正就算是這些產業還在,也應該奄奄一息了,自然可以隨便謝玄折騰。

可是此次去南陽,可就不一樣了,這是以供應大軍所需、督促大軍前進為首要任務,並且還要為之後謝家產業北上佈局,走錯一步都有可能導致整個荊州產業被糟蹋乾淨。

謝玄真的沒信心,真需要他上,咬著牙也得上。

可是既然有別的選擇,他還真不太想上。

畢竟牽扯到太多的利益,他必須要為整個家族考慮,不能意氣用事。

“但阿姊······”謝玄遲疑。

“我身為謝家長女,既然還未出嫁,就還是謝家的人。家中長輩不在,那麼此地,自是我說了算。”謝道韞起身,聲音之中已經帶著幾分冷意,“謝家所屬,誰敢不從?”

謝玄忙不迭的點頭。

“準備動身吧。”謝道韞向外走去,現在也沒有什麼必要遮遮掩掩了,整個襄陽的謝家人手,都得動起來。

當路過謝玄的桌案時,她頓住步伐,看向自家幼弟:“阿玄,此次你我南北分道,多加保重,在南陽等你。”

謝玄當然也感受到阿姊目光之中的柔和,當即起身:“必當不負所托,不辱謝家門楣,阿姊保重!”

謝道韞頷首,繼續向外走去,再也沒看桌案上剛才那個讓自己大發雷霆的賬本,哪怕是一眼。

棄之若敝履。

謝玄抓起來賬本,追上阿姊的步伐。

這賬本還有用呢,阿姊光顧著耍帥了,自己當然不能也隨手一丟。

而推開門的謝道韞,從袖子之中掏出來一方印章,朗聲說道:“吾乃謝家長女謝道韞,奉家主之命持此印巡查荊襄。謝家上下,見此家主印,如見家主親臨,俱聽我號令!”

跟著出來的謝玄登時哆嗦了一下。

這是孃親的印,是此次出行之前孃親交給他的,自然是作為謝玄真遇到危險之後,最後保命的手段。

阿姊混上船之後,這東西自然就“充公”了。

謝家名義上的家主自然是謝奕,但是這個家中嫡長子屬實是不怎麼靠譜,又常年征戰在外,所以謝家家主之印有兩個,對外事宜的印在三叔手裡,三叔平日裡坐鎮建康府,代行家主事。

而府內事宜的印在孃親手裡,孃親阮氏主持府內家務,自然是一言九鼎,不會有人來質疑孃親命令的真實性,不然孃親也不會把這印章交給謝玄。

當然這兩個印並沒有什麼區別,此時亮出來,的確可以代表家主下達指令。

這也代表著,此次謝家在荊州採取的行動,絕對不是什麼小打小鬧。

家僕們已經聚集在庭院中,對著印章齊齊行禮,當真如家主親臨。

既然真的要做一件大事,那就放手去做吧。

至於什麼可能的責罰,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