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確是令人害怕又令人瘋狂的東西。

他似乎突兀間想到了什麼,徑直抬頭看向杜英,目光深邃。

師弟為什麼會突然說起來這個話題,莫非他多多少少也對那個位置產生了一些想法?

不管是不是不切實際的想法,這種渴望只要產生了,恐怕就很難消磨。

王猛的神情有點兒變化,師弟的城府和心思,好像越來越深沉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這亂世之中,傻白甜是不受歡迎的。

話說回來,假如師弟真的坐在了那個位置上,那我呢?

開國丞相,不知道能不能混的上?

為什麼說到“丞相”,想到能夠完成一統天下的偉大事業,自己就會有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師兄?師兄?”杜英連喊了兩聲。

“嗯,啊?”王猛驟然回過神來。

杜英也不是師兄肚子裡的蛔蟲,當然不知道自家師兄剛才已經放飛自我、幻想美好的未來了,此時只是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現在和苻堅見面與否,也要先看桓徵西的動作快慢,並且還要看苻堅那邊是怎麼打算的。兵法有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且等著就是了。”

王猛有些無奈,自家師弟好像並沒有意識到接觸苻堅、桓溫之類的,就意味著他們將會被徹底捲入到這關中亂局之中,甚至是天下亂局之中。

不過話說回來,此次下山,師弟似乎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來的,和原本還有些觀望之意的王猛截然不同。

既來之,則安之。

師弟若是真的打算投身滾滾大潮之中,那他這個原本打算在岸上觀望的師兄,當然也不能坐視不管,怎麼也得拉師弟一把,免得一個浪花打過來,就把他拍在水底。

畢竟,這是我師弟。

做師兄的還在,沒人能欺負我師弟!

在山中的一切玩笑和吵鬧,終歸只是在山中。而今身在隨時都可能有奪命之風險的亂世裡,師兄弟本來就是應該相互扶持的。

王猛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甚至有些鋒銳。

看的杜英直發毛。

師兄,你不要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好吧。

像你這種大腿,擺出來這樣的架勢,會讓我很緊張的。

畢竟鬼知道你們這種歷史上的位面之子、時代的弄潮者,是不是本來就會有一些神奇的第六感之類的。

不過杜英還是先定下神來,緩緩說道:

“當務之急,還是加強盟約以及練兵。師兄,我等命途,不在秦國,不在典午,而在我們自己。我們自己的命途,只有自己去爭,任何擋路者,都有可能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