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周冬忍冷冷打斷他,“別說了。”

裴南被他這句話噎住,揮了揮手,氣悶道:“趕緊走吧你,注意安全,別回頭讓老子給你收屍。”

周冬忍去了從前和時晴一起生活的那棟別墅,時晴走後沒多久,時屹就帶著身體越來越差的姚芷嫻到郊區的南屏山居住,這棟別墅現在已經空無一人,開啟門,甚至能聞到淡淡的灰塵味道。

月光透過門窗灑進來,對映出一片冷寂清輝,傢俱用白布罩了起來,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就像是周冬忍現在的狀態。

閉上眼,他似乎能聽到在這裡存留下的她的笑聲,廚房裡他們接了一個草莓味道的吻,前院中他們用澆花的水管“打水仗”,後花園裡他抽了一口她吸了一半的煙……

她總是笑得眉眼彎彎地喊他的名字,踮起腳尖在他唇邊偷一個吻,然後轉身跑掉,柔軟的髮梢在空中揚起優美的弧度。

周冬忍站在空曠的客廳裡,對著滿室孤寂,陷入深深的回憶裡。

時晴的房間周冬忍隔段時間就會過來打掃一次,從不假他人之手,他生怕別人挪動裡邊的擺設,極盡全力想保留她仍在時的樣子。

這裡是他唯一一個能夠勉強入睡的地方。

周冬忍側著蜷縮在床上,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深深嗅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時晴”味道,終於滿足了似的,輕輕嘆了一聲:“晚安。”

可惜,再也沒有人回抱著他,同樣回覆一句,晚安。

勉強睡了兩個小時,周冬忍開始陷入無休無止的夢境。

一會兒是時晴眼淚汪汪撲進他懷裡說她過得不好,一會兒又變成她穿純白嫁紗和一個面容模糊的男子在眾人面前幸福擁吻……

光怪陸離,雲譎波詭。

周冬忍在夢中急到崩潰也抓不住她的一片衣角,她前一秒還在同他溫情脈脈地談笑,後一秒就用冷酷至極的聲音說:“你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噁心你,噁心你……”

“不要!”周冬忍從夢中驚醒,失重感在瞬間結束,他急促的呼吸著,伸手一摸,滿臉的汗水和淚痕。

周冬忍的背弓成脆弱的曲度,無助地緊緊抓住被角,囈語般一遍遍哽咽地重複著:“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緩了半個小時,周冬忍才勉強有力氣從床上爬起,簡單收拾了一下,他看了眼手錶,三點二十一分。

凌晨的車很難打,周冬忍等了半個多小時。

司機師傅的精神也不大好,打著哈欠問:“去哪兒?”

周冬忍道:“機場。”

去鵬城最快一班是早晨七點,周冬忍找了個人稍多一點的咖啡店坐,自從和時晴分別,他候機時從來不敢一個人窩在某個角落。他需要喧囂的人聲環繞著他,好歹還能感受到一點鮮活的人氣。

鵬城,周冬忍熟練地打車來到一棟大廈前。中午,他看到了那個他魂牽夢縈的人。

還不到一年,時晴就發生了很大變化,似乎一夜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天真爛漫不再,周身都是凌厲的精英範,穿一身剪裁合體的女士西裝,融合在這片區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