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外遇”(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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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遇賢隨即拋棄部眾,像無頭蒼蠅一樣自顧自地逃命,被部下生擒,然後獻給南唐軍隊投降。
張遇賢及其骨幹黃伯雄、曹景全等人被押往昇州,斬首示眾。
“張遇賢之亂”是歷史賜給李璟的新手大禮包,李璟不費吹灰之力地拿下滿分。賊平,論功行賞,總指揮嚴恩被提拔為海州刺史,監軍邊鎬被提拔為洪州屯營諸軍都虞侯,而虔州節度使賈匡浩則被貶去了網紅遷客集散地——池州。
邊鎬也由此登上歷史舞臺,進入到大眾視野,幾年後,吞併南楚的正是此君。
“張遇賢之亂”助長了李璟的信心和野心,為他日後的慘痛教訓埋下了伏筆。
2,轉場動畫
李璟登基後,派公乘鎔泛海出使契丹。
公乘鎔,祖籍是河北相州,“公乘”原本是古代的爵位,為二十等爵的第八級,其祖上有被賜“公乘”爵的,其後世便以此為姓氏。
淮南與契丹並不接壤,如果走陸路,則必須橫穿中原(後晉)。早在徐知誥時期,就曾向後晉提出借道的請求,被後晉斷然拒絕。而後晉不敢得罪契丹,所以契丹使者可以大搖大擺地過境去淮南,比如前文提到的高霸使團。
淮南使者要想訪問契丹,就必須透過海路,從今天的江蘇出海,繞過山東半島,在遼寧登陸。這一路兇險異常,風急浪高,海難事故時常發生,史籍記載說從浙江泛海到山東,死亡率是50%,何況是繞過山東,去往更遠的遼寧了。
所以公乘鎔泛海成功抵達契丹後,受到了契丹人的熱烈歡迎和盛情款待。
第二年,公乘鎔輾轉派人送來一封蠟丸密信,彙報這次外交工作。
而當我們仔細觀看這份工作彙報,對比其中提到的事件,會得到一個合理的推論,那就是公乘鎔不僅僅發來了這一份工作彙報,而是在日後陸續發來了許多份,因為信中提及的事情時間跨度相當大,甚至提到了契丹的“火神澱之變”(事發公元951年9月)。
所以按照陸游的《南唐書》記載,說公乘鎔是公元951年出訪契丹。
但是按照《十國春秋》的記載,李璟即位之初(943)就命公乘鎔出訪。
也許是943年和951年各出訪一次,無所謂,具體的出訪時間和次數不必細究,其對歷史程序的作用是殊途同歸的。
按照公乘鎔的彙報,他們於6月出發,輾轉半年多才抵達目的地,契丹人民熱情迎接了他們,對他們遠接高迎,“牛車百餘乘及鞍馬沿路置頓”,以超高規格禮遇接待他們,雖然他們只是代表一個小小的地方割據政權(南唐),但是契丹皇帝卻以當年迎接宗主國(大唐)的規格招待他們(如舊儀),契丹皇帝還親自給他敬酒。
其中,契丹皇帝給他敬酒的這個細節被詳細記錄下來:“手斟一玉鍾酒,先自啜,乃以勸臣,令飲釂,自旦至日餔始罷。”喝了一整天,此後契丹皇帝每天都派親信前來慰勞,三日一賜宴,恩寵非比尋常。
前面說了,具體的時間和次數不必細究。因為公元943年至944年之間,“晉遼大戰”剛剛打響;而公元951年至952年期間,正是契丹與後周之間爆發衝突的時間。也就是說,無論公乘鎔是何時造訪,都是契丹迫切需要與南唐結盟的時間。
南北夾攻中原,是契丹與南唐雙方共同的需求。在南部,有意願且有實力與中原為敵的,只有淮南勢力(南唐),而其他勢力諸如南楚、吳越國等政權,歷來向中原稱臣。所以,南唐是契丹在南部唯一可以依靠的牽制中原的力量。
但是,“淮遼聯盟”是鬆散的,同床異夢的,南唐在夾攻中原方面與契丹貌合神離。透過契丹牽制中原,以便讓南唐有精力統一南中國,這才最符合南唐的利益。所以南唐最希望看到的畫面是,契丹與中原保持敵對且靜止狀態,如果開戰,最好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等南唐統一了南中國之後,再回頭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把他們一勺燴了。
總的來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契丹與南唐都保持著某種默契,即信誓旦旦地宣稱雙方是長期戰略合作伙伴關係,是牢不可破的聯盟,如果一方有需要,另一方總會提供除了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援。
這種關係幾乎不需要用心經營,不需要統治者具備多麼高超的捭闔之術。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比“張遇賢之亂”還要輕鬆的新手大禮包,送分題,如轉場動畫一樣。
然而,李璟同樣把它作為了自己的豐功偉績,是外交方面的巨大成就,感覺自己是叱吒風雲的政壇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