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李從珂開局就陷入絕境:

東面的唯一出口被長安王思同牢牢遏制,而邠州靜難軍節度使康福、涇州彰義軍節度使張從賓、興元府山南西道節度使張虔釗、洋州武定軍節度使孫漢韶等從北、西、南三個方向率大軍逼近鳳翔,上演了“鳳翔之圍”。

李從珂兵微將寡、缺錢少糧,孤立無援。

3月15日,各路大軍在鳳翔城外會師,隨即在東、西兩個方向發起攻城戰,一口氣攻克了東、西外城,鳳翔守軍傷亡慘重。

第二天,攻城部隊再次集結,準備一口氣攻入內城,活捉李從珂。

鳳翔城的城牆又薄又矮,壕溝也很淺,又缺少守城器械,一旦攻城部隊吹響衝鋒號,城池就會在頃刻間陷落。面對蓄勢待發的攻城部隊,守軍軍心動搖,恐懼不已。

在開局即結局的絕境面前,李從珂孤注一擲,親自登上城樓,向攻城部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

“我不到20歲的時候,就追隨先帝南征北戰,出生入死,遍體刀傷,好不容易才打下這片天下,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是昔日與我並肩戰鬥的兄弟,還有很多是我的曾經的部下,今天你們也看到了,朝裡奸臣當道,蠱惑聖上,殘害骨肉,你們自己說說,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說完更是嚎啕大哭,“聞者哀之”。於是鳳翔城的局勢上演了戲劇性的變化。

鳳翔守軍背水一戰,在死亡的面前被激發出了驚人的鬥志,殊死頑抗。攻城計程車兵有所畏懼,而西南節度使張虔釗卻命督戰士兵不停地催促。督戰士兵不是殺敵人的,而是殺自己人的,敢臨陣退縮、敢畏敵不前者,立斬無赦。

攻城士兵前有勁敵殊死抵抗,後有己方屠夫掄刀催促,心態崩潰,轉而大罵張虔釗,陣前譁變,回戈攻擊張虔釗。

張虔釗見勢不妙,調頭就跑。

禁軍將領楊思權趁機對眾人說道:“李從珂,才是我們的真龍天子!”隨後率領部隊成建制投降,自西門入城。

楊思權,原為後梁禁軍將領,當李從榮欲與李從厚相爭時,楊思權勸李從榮招兵買馬、增強實力,還對李從榮說“公有甲士,而思權在,何患也”。也就是說,楊思權也屬於“李從榮黨羽”,遭“火箭派”朱弘昭、馮贇排擠,明升暗降,從太原府召到中央,丟入禁軍序列。

楊思權見到李從珂之後,遞上來一張紙,請求道:“大帥您看,危難關頭,我第一個倒戈擁護您,忠心耿耿吧?您要是克定京師,我可是從龍第一功臣,希望您不要只給我一個防禦使、團練使的小官,請賜我當一個節度使,謝謝!”

李從珂隨即大筆一揮,就在這張小紙條上寫道:“任命楊思權同志為邠州靜難軍節度使。”楊思權是邠州人,賜他邠州節度,讓他衣錦還鄉,回家風光。但這張紙只是一個空頭支票,是李從珂打的白條。

李從珂在稱帝后,沒有賴賬。

東城部署的尹暉聽說後,大呼道:“城西的部隊已經入城接受犒賞了,我們還等什麼呢?”隨即擁眾入城,也向李從珂投降歸順。

圍城部隊就這樣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