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廂房,白糖便驚了一呆。只見前頭已經有所好轉的濟帆,面色又呈現出灰敗,像是受了驚一般直挺挺躺在炕上,小手緊緊蜷握著,眼底和唇角均是發青,額頭上隱有灼人的熱度。

“你什麼時候發現他不對勁兒的?”白糖問。

“就方才。”白趙氏一邊擦淚一邊說:“我起先守著他,可又實在太瞌睡,守著守著忍不住打了個盹兒,方才猛一驚醒,就發現濟帆不好了,立刻就出門喊你們。”

說話間,白趙氏緊緊盯著濟帆,目光裡全是擔憂。

蘇鳳祁最後一個進了屋,進門時,目光四下轉了一圈,落在白趙氏鼓囊囊的袖筒上,眼睛輕輕眯了眯。

白糖就上前兒掐了掐小傢伙的人中,小傢伙毫無反應,她伸手探了探小傢伙的口唇,發現鼻息微弱,面色便沉了下來。按說剛給餵了退燒藥已經有所好轉,怎麼又嚴重了呢?

她目光落在白趙氏臉上,見她哭的傷心,一遍遍焦急問白柳氏和白錢氏該怎麼辦才好。白柳氏皺眉說:“這麼著可不成,須得請郎中來了。”

她看白糖和蘇鳳祁,正想吩咐,白糖便打斷他說:“爹、大伯,你快去我爺奶家叫他們過來,我先給濟帆喂點藥湯,等爺奶來了再做決斷。”

白禮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剛一著急險些亂了套,眼下想想,糖姐兒說的對,濟帆若病的重,那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請哪裡的郎中,做什麼治療喂什麼方子,都須得白易秋和白孫氏等人在場不可,否則出什麼意外,責任全落在自家頭上。

雖然救濟帆是大事兒,可他也不願因為這事兒在鬧出什麼糾紛來。嘴上答應了一聲兒,人已經利落地出門去了。

白禮和白義走後,白糖便去廚房裡又買了小兒退燒的沖劑,先試試效果再說。

她端著湯藥碗進屋,就見白趙氏捂住袖口說:“婦道人家的一些私物你也要看?不過是些布條子,你可別欺人太甚,防我像防賊似的!”

這話兒就差明說來了月事,蘇鳳祁臉色頓時僵了僵,冷哼一聲,不自在地轉了頭不看她。

白糖這會兒也顧不上他倆為什麼事兒爭執,徑直走過去抱了濟帆,用湯勺一點點餵給他。白趙氏也像是沒了主意的樣子,愣愣在旁瞧著她的動作,問:“你喂的什麼?”

“我從鎮上帶回來的藥,平日給糰子吃的,能退燒。”白糖隨口敷衍著。

湯藥喂完,原本已是沒了直覺的小濟帆突然“哇”的一聲啼哭出來,接著皺眉哭鬧不止,小身子在白糖懷裡翻來覆去的打著挺,小嘴兒張開,“吭吭哧哧”地叫著。

白趙氏見狀,眼底滑過一閃而逝的震驚,喃喃說:“你這藥真靈。”

便趕忙走上前從白糖懷裡接了濟帆,輕柔地出聲哄他,她瞧著濟帆的臉色以肉眼可見慢慢恢復了正常,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兒來。

白糖也不搭理她,目光一直盯著濟帆,見他呼吸又漸漸恢復正常,稍稍鬆了口氣,心裡卻疑竇不已,西藥效果還是很好的,白濟帆不過是發燒而已,怎麼就反反覆覆的?

白趙氏見她半響不答話兒,又問:“這草藥叫什麼,長什麼模樣,我得空也去鎮上買些。”

白糖隨口敷衍她:“叫什麼不知道,梅花形狀的,糰子吃的只剩這麼點了,剛才全給濟帆用上了,否則送你些也無妨。”

這話兒把白趙氏即將出口的請求給堵死,她咬了咬牙,“你是在防備我。”

“我防備你做什麼?自個兒把自個兒日子過好才是正理兒。”白糖意味深長說:“你有空問我這些,不如想想爺奶來了你怎麼回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