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不了,總不能……”顏秋水說著,兀自掩嘴一笑,“殺了你吧!”

“姑娘動殺心,又不是一次兩次了。”蘇青鸞嘲諷一笑,依舊一副看似有恃無恐的模樣,坐在那箱子上,雙手則撐在兩側,她微微佝僂下身子,朝顏秋水眨了下眼睛,問:“既然開門見山了,何妨坦誠相見,姑娘,我去而復返也是為了個孩子。”

“孩子?”顏秋水眉心一皺,任憑她想,是別的樓裡姑娘來探虛實的,還是其他恩客派人來打探她底細的……但無論是怎麼樣的一個答案,顏秋水似乎都沒料到蘇青鸞給出的竟是來找孩子的答案。

母子連心,顏秋水面對孩子這二字的時候,反倒是心軟了一下,她問:“你亦是有孩子之人?”

蘇青鸞“哎”的一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可不是嘛,年紀輕輕的,相信那勞什子滄海桑田,勞什子心有靈犀,到頭來懷胎十月,那薄情寡義的連個人影都不見,撇下我母子二人。本就孤苦伶仃了,這會連孩子都不知去向,這是剜我的心肝肉啊!”

蘇青鸞信口胡謅的本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將小藥謅成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橫豎信手拈來,只要能唬得住人就行。

顏秋水不說話,盈盈帶水的眸子中微微閃爍,竟也是同情的,她喃喃的說了一句,“可不是,孤苦伶仃的!”

蘇青鸞瞅著她這樣,又道:“我是見你箱子中有孩兒的肚兜,與我那孩子的相似,心想著會不會被人帶到樓裡來,所以過來檢視檢視,既然不是我要找的孩子,便……便不是了。”

說著,蘇青鸞跳下那木箱,拍了拍雙手,便要朝門邊走去。

她看著,這栓死了的門栓也不是多難開,只不過剛才怕驚動了人而已,這會既然跟顏秋水開門見山了,也再不怕驚動誰了。

可是,當蘇青鸞的手觸碰到門栓的時候,背後卻忽然有把冰涼的匕首牴觸在她的後腰身上,聽得顏秋水那冰冷的言語,“我如何信你呢?”

蘇青鸞嘿嘿一笑,無奈的垂下了頭,搖了幾搖,“你這女子,怎的疑心這般重呢?別人說的話,怎的就是不信呢?”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顏秋水道:“為了保命,除了自己,自然誰也信不過。”

蘇青鸞心知想走未必有那麼簡單,最起碼,得趁她鬆懈時將她撂倒才行。於是,她將放在門上的手鬆了下來,然後又問道:“那行,我不離開便是,咱們,有話好好說。如花似玉的人兒,動刀動槍可不雅。”

顏秋水沒有開口,但手中的匕首也沒挪開,依舊死死的牴觸在她腰身上。

蘇青鸞咬著下唇,眉心皺成了一團,心道:這女子,心性這般多疑,兼又油鹽不進,該從何處下手?

如此想著,蘇青鸞又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真是來找孩子的,一個垂髫小兒,穿著紅肚兜,扎著兩個沖天髻,姑娘若有看到煩請告知。”

顏秋水死死地盯著蘇青鸞,那鳳眼一眯,似乎在斟酌蘇青鸞此時所說的話,尚且帶著三分疑。

蘇青鸞又道:“姑娘,你為何這麼怕孩子被人知道?”蘇青鸞說著,隨後又一笑,“像那鴇娘說的那樣,許是讓人知道了樓裡的花魁有孩子,搖錢樹頃刻便倒,但我看來姑娘不像是這麼膚淺之人,姑娘那麼盡心盡力的掩護這孩子,怕人知道,卻是為了什麼?”

“住嘴。”顏秋水忽然冷喝了她一聲,明顯不悅了。

蘇青鸞卻是眉峰一挑,有戲?

任憑蘇青鸞剛才胡說八道都撼動不了她這座大山,卻沒想到這話,倒是讓她美人一怒。

看來,這顏秋水的軟肋在此處!

既然又軟肋,蘇青鸞便有處插針了,她順勢而上,“姑娘騙得了世人,可騙得了自己嗎?你不想被人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勢必……不想讓人知道這孩子的親生父親,對吧!”

說著,蘇青鸞竟壯起了膽子,博上一博,轉過了身來。

果不其然,轉過身來的那一刻,她見到了顏秋水怒極的容顏,“我不是叫你閉嘴了嗎?”緊接而至的是她將手中的匕首朝蘇青鸞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