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唾沫(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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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揚陽一聽,再收了韁繩,回首看來時沉吟了一瞬,“瞧你酸臭落魄的樣,料也是沒錢看大夫,算罷算罷,今日晦氣,不玩了都給你。”
說罷,璽揚陽竟將自己腰間別著的那口青金繡袋朝麻子一扔,只見當中滿滿當當的一袋子金珠在其中,璽爵爺難得大發一次慈悲,道:“醫好了這條賤命,別叫我在這條街上再看到你,礙眼的東西。”
爵爺出手豪闊,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策馬頭也不回了。
旁的人見到麻子這等際遇,眼都饞紅了,多少人在這裡窮苦一輩子,都沒能得到這一袋子金珠,可這是爵爺所賜,雖有人羨慕,但亦無人敢上前明著搶。
趙嶺與那張曉武羨慕得眼都紅了,都各自上前“呸”的一聲,那趙嶺嚷嚷著道:“真叫你走了狗屎運,被撞一下得這麼多金珠,殘了都值得。”
那張曉武卻冷言嘲諷,“得了這許多金珠又怎樣,那送藥的……”
這話才說一半,便被那趙嶺瞪了一下,下邊的話戛然而止,只聽得那趙嶺說:“管他孃的,能有命花這些錢才叫福氣,今兒別了爵爺就上牡丹樓樂樂。”
張趙二人訕笑著離開,其餘的民眾有些想上前來索取金珠,但都被麻子一臉兇狠的模樣齜開了,他捂著那袋子金珠,拖著那條殘腿依舊朝著自己家走去。
身影落寞,一瘸一拐的模樣,怪可憐的!
可籬笆牆內的大娘卻“呸”的一聲,一說起麻子就罵得嘴巴都歪了,“那麻子才不可憐,活該他去死。”
“這不是被馬驚撞了腿,還一身殘病?”蕭肅容說道,在夜幕下他倒也多了幾分蕭瑟起來,可也沒想到璽揚陽那傢伙,居然也有大發慈悲的時候。
“有了這些金珠,他應該醫得起病才是,可為何麻子在文大夫那裡,直至他死的時候,都沒有下診金呢?”蘇青鸞有著這疑惑。
就連翻到最後那張寫了一半的藥方上,都依舊只是寫著金錠的姓名,並無標註診金。
“嘿,這你們就不知了吧?”大娘將自家的幼犬給拴好,說起街頭巷尾之事最是熱活,“那日被撞了之後,聽說他又到牡丹樓後門去,與張曉武趙嶺二人打了一架,聽說啊最後正好衝撞到縣太爺,直接讓班頭做了案底的。”
“韓贇?”蘇青鸞與蕭肅容二人同時開口。
此刻二人俱都不解了,韓贇之前為何不說此事?
“過後呢?”蘇青鸞又問。
那大娘說到接下來,臉上一垮,“過後,那麻子可壞了,簡直壞透了。表面上說不追究被打的事,到了第二天清晨,去打水的人親眼看到他在城南的那口水井那裡吐口水,那挨千刀的,當場被好些人拉住狠打了一頓。”
“吐口水?”
“對啊,口水!”大娘振振有詞,“那口井就在張趙二人家附近,平時他們兩家必用的水井,可用的還不止他們兩家呀,也不看看這麻子什麼德行,他這是要禍害整個城南的人。”大娘唉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索性當天,村民決定直接將那口井封了,不用了。”
“為何?”蕭肅容依舊有不解的地方,他將目光看向蘇青鸞。
蘇青鸞是大夫,必然知道的,她說:“麻風病飛沫可傳染,且重症難治,他必定也是知道的,所以故意去井裡吐口水。”
“可不是,誰不知道他那唾沫比毒蛇還毒。”大娘罵罵咧咧,“害得我們現在取水得繞好遠的路。”
蘇青鸞又問:“那麻子,後來怎麼死的?”
麻子死了,大娘罵得再多也無益,她回道:“那天被村民們打了一頓之後,第二天清晨氣絕的,官府仵作去驗,聽說是被村民打時,人多混雜,把肋骨打斷了,插入心肺致死的。”
沒被張趙二人打死,反倒因為報復這二人,被村民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