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由河北西路經略使張仲嗣坐鎮,我們與其相爭,必然損兵折將。”

任常恭道:“但我們繞過真定府,張仲嗣若是提兵來追,又當如何?”

“如今遼將蕭當控制著瓦橋關,與張仲嗣對峙,若張仲嗣敢來追,蕭當必動。到時候我們與遼軍前後夾擊真定軍與野外,豈非比攻城划算?”

蕭銑心中點頭,又向俞孝宿問道:“丞相如何看?”

俞孝宿對林啟有天然的防備,早就在思考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陰謀,偏偏他不擅韜略,說不出什麼來,只好道:“聽起來似乎可行。”

“那便如林愛卿所言,我們直撲趙州。”蕭銑在地圖上一按,意氣紛發。

林啟又道:“還須派人與蕭當聯絡,定下合攻張仲嗣之事。”

蕭銑點點頭,便將目光轉向俞孝宿。

俞孝宿道:“臣安排人……”

蕭銑道:“丞相親自去一趟吧。”

俞孝宿一愣。

這些事以前確實是他乾的,因他精通遼、夏語言,又武藝高強。

但那時候他只是皇城司的暗諜,如今卻已是一朝宰輔。

何時有一朝宰輔親自去幹這種傳信聯絡之事的道理?

蕭銑目光一凝,將俞孝宿臉上那絲不情願看在眼裡,心中不用冷哼一聲。

但蕭先面上卻是溫言叮囑道:“此事事關重大,交與別人朕不放心。丞相親去,切記,別讓蕭當發現我們已斬了耶律明全。”

俞孝宿無奈,只好拱手道:“臣,遵旨。”

他看了看林啟又看了看蕭銑,心中有些隱隱地擔憂,復拱手道:“還請陛下照顧好龍體。”

蕭銑暗暗皺眉,心頭又生出些火氣來。

這是在咒朕嗎?

他沒來由得便感到有一些厭煩,隱隱地還有些不安起來,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什麼重要的事。

“既已議定,傳令下去……都散了吧。”

正朔皇帝揮了揮手,將所有人趕了出去。

這場軍議便在這樣猜忌與提防中結束。

大帳中便只有蕭銑一人,有些陰冷,昏沉。

成為皇帝的興奮感忽然間在這一刻散去,只留下了滿身的疲憊。

以前,當晉王時雖也是自稱為孤,但那時還有長子蕭珍與俞孝宿與自己同心同德。

如今呢,位為九五之尊,卻再無一人可以信任……

林啟?

蕭銑微微眯著眼,心道,這小子也不是個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