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孝宿說著,花白的長鬚微微抖動,老眼中盡是期翼之情。

他自認為一片坦蕩忠心,但落在蕭銑眼裡卻是另一回事。

蕭銑看著俞孝宿這幅模樣,突然一股無名業火騰起來。

都什麼時候了,你身為丞相,居然還在這裡為了私怨,做這種權力傾軋之論!

無非是害怕林啟得勢,壓過了你!

果然是暗探出身,沒有家國天下的大格局,一心只有個人榮辱。

悔不該任你為相。

心中如此想著,蕭銑臉上卻是一片勉勵的神色,溫言道“俞相大可安心,誰可信誰不可信,朕自有分寸。這些年是誰勞苦功高、鞍前馬後,朕也心中有數,不會讓那些後進的小輩越過了你。”

俞孝宿一愣。

“陛下,臣今日所言,皆是出自一片公心……”

“朕明白,丞相也累了,且先下去吧。”

此事,言盡於此。

俞孝宿緩步踏出大帳,突然感到一絲悲涼。

自古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吶。

一路行去,他越想越氣。猛然一掌擊在路邊的木樁上,將那木樁劈得粉碎。

若不是攻下京城還需要靠這小子,真恨不得現在就去將林啟的頭擰下來。

……

既然不能現在就把林啟的頭擰下來,第二天的大帳議事,俞孝宿卻也只好看著林啟接著出風頭。

蕭銑卻似乎越來越信任這位兵部尚書了。

“什麼?不攻真定府?”任常恭聽了林啟的侃侃而談,神色極是驚訝。

林啟淡淡一笑,反問道“為何要攻真定府?”

他不等任常恭作答,在地圖上一指,道“我們直撲趙州,然後一路南下,拿下大名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過黃河,直取汴京。”

蕭銑眉毛一挑,很是有些意動。

林啟每每商議軍略都愛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這個詞。

這個詞簡止太切合他急著入主天下的心了。

這讓蕭銑下意識地便覺為林啟說得對,恨不得立馬拍板決定下來。

當蕭銑還是按下心中的衝動,不恥下問道“真的不攻真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