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加害者變受害者(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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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導盲犬,法律規定,導盲犬可以進入地鐵!”盲人據理力爭。
“什麼導盲犬?是你狗兒子吧?不對,是你的狗祖宗!這是公狗還是母狗啊?哦,我知道了,這是條母狗,是你女朋友,你相好的!”
“你怎麼說話呢?下流!”
“我怎麼說話?我說人話,不像你,你跟你的狗相好說狗話!”
“哎哎,你過分了啊,你這是歧視殘疾人!”旁邊一個女人出言制止。
“我就歧視他怎麼了?瞎了就別出來添亂,地鐵人這麼多,這麼擠,一個瞎子來亂跑什麼?還帶個畜生出來,嚇壞我兒子了誰負責?”
“那照你這麼說,殘疾人就不能出門了?我們看不見,就該一輩子不出門不見人?導盲犬是我的眼睛,他它是工作犬,受過專業訓練,所以哪怕你踢它,它都不會反抗!”盲人氣得說話聲音顫抖,一個大男人也免不了帶著委屈的哭腔。
“瞎子和臭狗,出什麼門,湊什麼熱鬧?我就踢它了,誰知道它身上帶不帶病,那麼大個,孩子看著就害怕,還這麼臭!你要再跟我廢話,我連你也踢!”緊接著又是一堆惡臭難聞的汙言穢語。
男人說完,作勢又要踢導盲犬,盲人趕忙蹲下護住他那絕對不會反抗攻擊人類的夥伴。周圍的人一起拉住男人。影片結束。
吉時又習慣性看了看下面的評論,大部分支援盲人和導盲犬,也有少部分人贊同踢狗的人,說盲人就不該乘坐地鐵,就不該帶著導盲犬,小孩子的確會害怕,狗的確會汙染環境,地鐵這種密閉空間內一旦狗發狂後果不堪設想。
這少部分人,你跟他講導盲犬是工作犬,不是寵物犬。他跟你講都是狗,都有味,都大個頭,都會嚇壞孩子。
你跟他講法律規定,他跟你舉例大型犬傷人事件。
你跟他講殘疾人有帶著導盲犬出門的權利,他跟你講健全人有在公共交通工具內不看到狗,安心出行的權利。
你跟他講將心比心,他跟你講他跟被狗咬傷和嚇到的人的將心比心。
吉時看完長長嘆息,法制教育和素質教育任重道遠啊。
“這個踢導盲犬,口吐芬芳的傢伙就是郝顥的父親?”吉時把手機還給高雲騰之前特意看了一眼影片釋出的時間,距今已經有一年的時間。
“就是他,他叫郝立銘,”高雲騰神態複雜,五分不屑五分同情,“我現在是郝立銘的心理諮詢師。我跟郝顥的母親說,孩子和父親的關係直接影響孩子的心理健康。郝顥母親說郝立銘的狀態不好,父子關係才會不好。最後為了孩子著想,郝顥母親又聘請我為郝立銘做心理諮詢。”
“想要幫郝顥,先幫郝立銘?”吉時覺得高雲騰這是接了個燙手山芋啊,影片裡的那個郝立銘,根本無法溝通啊。
“是的,而且我是上門服務,因為郝立銘現在是個徹徹底底的宅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為什麼?”吉時剛問出口,突然想到了剛剛提到的“打臉大師”,頓時一驚,緊張地問,“郝立銘該不會是——失明瞭?”
高雲騰撇嘴,鄭重點頭,“就在10月前,郝立銘失蹤,一週後被人發現暈倒在郊區的湖邊,發現時,他的眼球——沒了。”
“這件事怎麼會被捅到網上?我是說,郝立銘失明的事。”吉時問。
“打臉大師把郝立銘丟到的湖邊是尚城市有名的婚紗照外景取景地,去那的人肯定會帶上各種長槍短炮,拍照片拍影片,順便就把昏迷中的郝立銘也給拍了。而那時距離郝立銘這個踢狗網紅出名才過去兩個月,網際網路是有短暫記憶的。”高雲騰解釋,一臉“你懂的”表情。
吉時真的懂,現在是網路時代,人人都是自媒體,動輒來個短影片。在人肉搜尋上,全民偵探。只要網民想要挖一個人,沒有他們挖不出來的。
“這已經是最近五年間第三起這樣的案件,第一起案件發生在五年前,第二起案件三年前,這是第三起。打從第二起案件發生後,網友就給行兇者起名打臉大師。網上有一部分人表示打臉大師的以牙還牙大快人心,認為打臉大師的存在可以警示網民謹言慎行,也有一部分人認為這個打臉大師就是個變態。”
“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吉時有些自嘲,自己是太跟不上時代了。
“我也說了,網際網路只有短暫記憶,時間長了,熱度退了,新的熱點話題頂上來,你不知道很正常。而且這個打臉大師犯案的頻率也是在是低,五年三起。相較於網上那些快速更新換代的網紅人物,他只選了三個。他要是選了三十個,那肯定全國皆知。”
吉時贊同地點頭,馬上又產生疑問,“雲飛,你跟我講這些……”
高雲騰意識到該回歸此次約見的主題了,清了清喉嚨說:“我想請你幫忙,或者說是郝立銘想請你幫忙,找出這個打臉大師。”
“我?”吉時不可思議。
“是,我從同學那聽說了你給市局作顧問,是個偵探。我想,這種事兒,你應該會願意幫忙。也是因為,我也只能找你幫忙了。你放心,這事兒不是讓你白乾,具體怎麼算酬勞,你直接跟郝立銘談,我絕對不抽成。”
吉時忙擺手,他倒是不在乎什麼酬勞,郝立銘已經這麼慘了,殘疾人,又沒生活來源,他要是幫忙肯定是出於興趣和助人為樂,絕對不會要酬勞。
“這不是錢的事兒,警察都查不出來打臉大師,你指望我?我怎麼查啊?”吉時覺得高雲騰高看自己了,但也為此默默自豪。
“從郝立銘身邊的人查起,”高雲騰頗為興奮,“郝立銘雖然人在家中宅,但是他自認為他一直在持續遭受打臉大師的恐嚇,那個挖去他眼球的打臉大師仍潛伏在他身邊。報警也報了,可沒有證據,警察說是他想多了。”
“不是他想多了嗎?我是說,一個人遭受這樣的經歷,突然失明,肯定會患上那個什麼創傷後應激啊。”
“一開始我認為他這是PTSD,但後來我發現,郝立銘說的可能是真的!郝立銘是三個受害者之中唯一見過打臉大師真面目的人,但他卻瞎了,再也無法指認。所以哪怕對方就站在他面前,他也無從得知。”
吉時驚訝,這案子居然有了新的突破口?但前提是真的不是郝立銘得了被害妄想症,真的不是這個半吊子心理諮詢師被郝立銘給同化傳染了。但不管怎樣,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吉時已經下了決心,這活兒,他接了!
這個寒假至少會有一個充實有趣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