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清晨吃過早餐就出發,還帶上了苑宏發家裡的鏟子,一路把車開到墳山山腳下,徒步上山。

根據苑村長的描述,墳山不大,兩個人花一天時間可以走遍全山;墳山上的墳一共有一百餘個,成片分佈,偶有幾個離群索居的;墳山沒有地圖,上山的人只能靠自己記憶地形。

“哥,”吉時氣喘吁吁地一邊爬山一邊說,“就算咱們根據那幅畫上的雲、鳥、樹鎖定了大致位置,就咱倆,也不可能憑人力挖到屍體吧。你總得去搞個什麼探測儀吧。”

“估計苑通達埋得不深,範圍也不會太大。就當鍛鍊身體吧,你這小身板,且得鍛鍊呢。”

吉時吐了吐舌頭,開展下一個話題,“雲、鳥、樹,這三個字中,我們可以先找鳥,畢竟取名字帶鳥字的不多。”

易文翰被吉時給逗樂了,“吉老師,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實在了?苑宏發畫的這三樣東西,每一樣都能引申出不少字好不好?比如雲,可能代表著白,鳥,可能是燕雀鷗,樹還能引申出木林森。”

“對喔。我一定是累傻了。”

易文翰調侃,“那你這個特殊體質還真當不了警察,我們的工作就是一邊累一邊思考。”

一邊鬥嘴一邊爬山,過程倒是沒那麼煎熬了。兩人很快便來到了第一片墳地,他們把整塊墳地一分為二,各自檢視後在墳地另一邊匯合,一起趕往下一片墳地。

疑問和吉時各自發現了不少名字裡有云、白、林、木、樹、燕、雁的墓碑,甚至這些字當偏旁部首的也都考慮了。可就是沒找到一塊地方,能夠集齊三個元素的。

臨近中午,兩人已經累到體力不支。眼下正值初冬,儘管他們已經全副武裝,還是凍得恨不得報團取暖。但畢竟是兩個大男人,各自都懷著寧可凍死也絕不抱在一起的信念。

運動才能取暖,但運動多了,誰也吃不消,於是二人便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著休息,喝保溫杯裡的熱水。

喝完水,吉時從雙肩包裡掏出了那本剪報翻看。

“不是吧,你是真相負重鍛鍊啊,把它也給帶上來了?”易文翰開始搞不懂吉時的腦回路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吉時頭也不抬地說,“換個環境說不定能夠啟發靈感。你也看看吧。”

昨晚易文翰在招待所就已經看過這本剪報了,結果就是四個字:一無所獲。而且在分析這種東西方面,他也承認吉時更勝一籌,此時是真的沒心情再去看。

“如果再看不出什麼名堂,我真的得下結論,這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剪報了。”雖然吉時也知道,這裡面沒藏秘密不是他的失敗,可是他就是有挫敗感。

“也許它就是,王翠豔畢竟是病人,她的很多舉動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去推斷。就好像苑通達,他一個健全人,他的思路我們還無法理解呢。”易文翰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

“我已經找過小學生以小學生的視角去看了,看來接下來我得拿著這剪報去精神病院了。”

“你要找精神病人幫忙?”

“廢話,當然是去找最瞭解精神病人的精神病醫生幫忙。”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再次啟程。

在一片比較密集的墳地裡,吉時看到了一個名叫林小剛的墓碑,他下意識便以此為中心,向四周尋找有其他兩個元素的墓碑。這麼一找,他馬上發現了斜前方的墓碑,主人名叫苑美雲。

“哥,快來。”吉時一邊激動地叫,一邊轉身,結果目光這麼一掃,馬上看到了另一個名字,王百靈。

易文翰趕過來,站在吉時身邊,順著吉時的手指朝三個望向望去,分別是林小剛、苑美雲、王百靈,對應著的正好是樹、雲、鳥。

然後兩人便意識到,這三個人的墓碑位於三個角,兩兩之間劃線,正好組成了一個差不多的等邊三角形。而他們倆此時就位於三角形的中央。兩人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腳下。

“這下你沒有充分鍛鍊的機會了,就這麼點範圍。”易文翰示意吉時走開些,他瞅準了最中央,掏出鏟子,說挖就挖。

吉時又確認了三個墓碑主人離世的時間,都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咋舌感嘆:“這個苑通達,還真有點小聰明,竟然把屍體埋在三個墳合圍的這麼一小塊地方。他知道,如果埋在無人踏足的空地上,搞不好以後有人就會在那挖墳,發現女屍。而三座距離很近的墳中間,是絕對不會有人在這麼小的一塊地方開挖新墳的。”

易文翰邊幹活邊說:“這三座墳的墳主都是在上半年過世的,也就是說, 每年7月份之前,每隔一兩個月就會有親人來此祭奠。所以苑通達之所以選擇把屍體埋在這,很可能是因為當時正值下半年,有足夠的時間讓挖過的地方趨同與周圍。”

“對呀,否則這三座墳的祭奠者在親人墳前呆上一段時間的話,很容易發覺這塊土地跟其他土地不同。”吉時說著,湊上前看。

易文翰縱然也很疲累,但是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難免亢奮,他的效率很高,已經挖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什麼時候接替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