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看完馮勝利的回憶錄,或者說是環保回憶錄,只覺得胸口憋悶,導致他整個下午上課,課堂氣氛都在他陰鬱的心情籠罩下,變得死氣沉沉。

下午課間,吉時給易文翰打電話,說了SOS的事。

“我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以防萬一,你還是再去找馮勝利談談吧。也許真的就像馮藝美說的,病房裡有竊聽器呢?”

易文翰說:“我晚上下班就過去。一起?”

吉時卻破天荒拒絕了跟易文翰一起行動,“我就不去了,我打算繼續研究馮勝利的回憶錄。對了,還得找你幫個忙,問問馮藝美的哥哥的聯絡方式,我想找他確認一些事情。”

“這個沒問題,我今天去也想要馮向真的聯絡方式,如果馮藝美真的舊病復發,馮勝利這個父親自顧不暇,餘威那個前男友更是指望不上,能夠監管馮藝美治病的,就只有這個哥哥了。”

“對了,哥,你們那應該有專業的裝置能夠檢測出房間裡是不是有竊聽裝置吧?”吉時希望今晚易文翰就能得出一個確切答案,到底馮藝美是舊病復發產生妄想了,還是馮勝利真的被脅迫,有口難言。

“有,但是不能隨便拿出來用。”

“那完了,竊聽器那麼小,怎麼找?”

“不用找,不用那麼麻煩,只要竊聽器不是植入在馮勝利體內就行。”

“對喔,我可真是傻了,只要趁馮勝利做檢查離開病房的時候,支走他身邊所有人,單獨問他就行了。再不然,給他紙筆,讓他寫也行啊。”

“這次我打算再叫上馮藝美,讓她親耳聽馮勝利的回答,正視自己的病情。”

吉時算是聽出來了,易文翰認為SOS只是巧合,馮勝利沒有暗示什麼,沒有求救,馮藝美就是妄想症發作了。他想說他並不這麼認為,可是現在口說無憑,不如等到有依據了,再跟易文翰探討。

傍晚,易文翰接上了馮藝美,再次前往醫院,再次突然襲擊。

這一次,易文翰沒有直接去病房,而是找到了馮勝利的主治醫師。一番運作之後,主治醫師帶著易文翰和馮藝美去到了一沒人住的病房,讓他們進去,並且在門口坐著等候。

沒過幾分鐘,主治醫師親自推著馮勝利進來,然後自己退出去。

這間病房的號碼是易文翰讓馮藝美自己隨機選的,這樣一來,最大程度避免了房間裡也被安裝竊聽器的可能性。

“你覺得這樣行嗎?”易文翰問馮藝美。

馮藝美點頭,然後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湊到馮勝利耳邊問:“爸,到底怎麼回事?”

馮勝利不耐煩地瞪了馮藝美一眼,又不滿地瞪著易文翰:“我說易警官,你怎麼還跟著小美胡鬧?”

不等易文翰說話,馮藝美搶先說:“爸,你不用擔心,這裡沒人能夠聽到我們說話的,易警官是絕對可以相信的人,相信我們,我們可以救你!”

“你是醫生嗎?你是特效藥嗎?我得的是癌症,晚期,你怎麼救?”馮勝利氣憤地問。

“爸,不是你跟我說,讓我救你嗎?你還給了我老房子的鑰匙,你還暗示我往上看,我看到了,海報上的SOS啊!”馮藝美急得哭了出來。

馮勝利滿臉疑惑,“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給你鑰匙是怕你沒地方住,讓你先住進去。什麼SOS,我根本聽不懂!”

“那,那回憶錄呢?”馮藝美情急之下,把吉時囑咐她讓她先別提回憶錄的事兒拋到腦後。

“什麼回憶錄?”馮勝利莫名其妙。

馮藝美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提了不該提的,可是眼下這個環境絕對安全,嚴雅彤不在,不可能有竊聽器,旁人又聽不到,就繼續說:“就是床板裡藏著的回憶錄啊,那也是你留給我的暗示吧?”

馮勝利表情急劇變化,最後歸於平靜,苦口婆心地說:“孩子,我從來就沒有向你求救,沒給過你任何暗示啊!你乖乖聽話,去住院治療吧!”

馮藝美不敢置信,突然蹲下,開始在輪椅上四處搜尋,嘴裡嘀咕:“竊聽器在輪椅上嗎?沒關係,等我拆除它,你就可以說實話了。”

輪椅能有多少藏竊聽器的地方?馮藝美很快便找了個遍,根本沒有竊聽器。

易文翰旁觀整個過程,一言不發。但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馮藝美忙著的時候,馮勝利整個人很緊張,眼神時不時飄向自己,一旦跟自己目光相撞,馬上躲閃。

“這樣,你們父女倆先聊,我出去看看。”易文翰再傻也看出來了,原來馮勝利防著的人是自己啊!那麼好,他離開,讓這對兒父女獨處。

易文翰離開病房,坐在門口,開啟手機,實時觀看轉播。

是的,他剛剛進入病房的時候,就趁馮藝美不注意,把針孔攝像頭塞進了牆上的插座上,醫生推馮勝利進來的時候,他特意接過輪椅,把輪椅放置在插座的對面,又引導馮藝美讓開插座,讓馮勝利入鏡。

實時轉播畫面中,馮勝利依舊苦口婆心地對馮藝美說:“小美,別鬧了,去治病吧。你要是對遺產分配不滿意,我可以跟你嚴姨商量,她一定會同意,現在馬上給你一些經濟補償。”

“不是,爸,現在就我們兩個,你有什麼不能說呢?”馮藝美無法理解。

“我還能說什麼啊?孩子,你清醒清醒吧!我是認真的,你放心,只要你馬上回醫院治療,我馬上讓助理負責支付所有費用,等你出來,爸爸再給你一千萬。都是爸爸不好,遺產沒分好,害得你又發病。”

“爸,你真的,從來沒有向我求救過,沒說過:救我?”馮藝美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