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詩被鄭潛忽然緊張的模樣搞得莫名其妙,但是聰明如她,很快就隱約猜出了鄭潛要離開的原因。

“你覺得執法者會找到這裡?”

“我的一個朋友正在住院,執法者肯定會審問他。”

“我除了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就剩下一個偷來的手機了,沒什麼好收拾的。”

鄭潛點了點頭,立馬轉過身,開始埋頭在房間中翻找起來。

“你找什麼呢?”

“命根 子。”

見鄭潛的眉頭越皺越緊,王藝詩嘴角微微上翹:“宅男快樂杯?命根 子……呵,不會是快樂棒吧?”

鄭潛沒有理她,直到從櫃檯最內側的抽屜裡翻出存有刮刮卡獎金的那張銀行卡後,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之前把銀行卡交給了彩票站的老闆娘,讓她從裡面取出五萬塊錢,既當做彌補她彩票站暫時停止營業的損失,也用於宋老四每天給自己採購食材的開銷。

只是孫二孃還卡的時候並沒有跟鄭潛講,他在彩票站裡短暫的安逸生活也讓他沒有把還卡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早就忘在了腦後。

摩搓著光滑的卡面,他把褲兜外翻,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破損後才小心翼翼的把銀行卡收了起來。

王藝詩看他一副守財奴的模樣,起身湊了過來,伸手環住鄭潛的手臂,開口問道:“裡面有多少錢?看你這德行,肯定攢了不少錢,一會請我吃牛排好不好?”

“別鬧!”鄭潛很不適應的抽出了手臂,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他又翻找出一副一次性口罩戴在臉上,然後捂著褲兜向門口走去。

“嘁,窮酸樣。”

……………………

王藝詩本想著離開彩票站後,立刻讓鄭潛帶自己去吃一頓大餐,可當她看到街道上觸目驚心的景象後,原本喋喋不休的碎嘴也終於停了下來。

她對於逃出醫院的細節,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是鄭潛帶自己來的這裡,其他事情忘的一乾二淨,對於這末日般的場景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的走著,王藝詩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走的很慢,鄭潛時不時就要停下來,等她跟上。

地面上不時有啄食腐肉的鳥類被他們驚起,驟然飛掠到半空中,卻依然不願意離開,盤旋在上方,叫聲刺耳。

在這期間,兩人路過一家銀行時,鄭潛在少女看白痴一樣的眼神中,從提款機裡取了一沓錢,放進了兜裡。

只是他們彼此之間依舊沒有任何交流。

&n晦氣!”

終於,還是王藝詩率先開了口。

鄭潛回頭看去,恰好此時,一隻喜鵲從他頭頂掠過,夾帶著幾滴腥臭的血液落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一滴差點滴進了他的眼睛。

連忙抬手抹掉眼皮上的汙穢,等他再看向王藝詩時,發現對方正捂著嘴,用力的抖著衣服。

原來是一塊已經有些發黑的腐肉,沾在了她白色的病號服上。

甩了幾次都沒甩掉後,王藝詩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來。

鄭潛輕嘆一聲,摘下臉上的口罩,一直等到少女吐的差不多了才遞過去。

“身上沒帶紙,先用這個擦擦吧。”

“新聞上不是說還在搜救嗎?呵,這都成亂葬崗了,也沒看到有政府派人來管一下。”

一直沒有進食的王藝詩其實只是吐了些酸水,她抹去嘴角殘留的胃液,接過口罩,捻下了胸前的那塊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