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飢而欲食,寒而欲暖(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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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就是把皇兄當成一家人,才會說這些話的,父皇對瑾端娘娘很是喜歡,我在華藍殿的時候,經常看到父皇和瑾端娘娘一起描眉賞花,父皇經常陪著瑾端娘娘,一陪就是一整天,很像孃親口中說的尋常夫妻那樣的,琴瑟和鳴的。”
“是啊,我也很久沒有見到父皇對於那個女子這樣上心了。對了,你說你經常一整天都會和老虎待在一起,是怎麼回事?是以前的時候,有人欺負你嗎?”
酌酌替段深泓包紮好傷口,給段深泓把肩上的衣裳提上去,隨後坐在床邊,回憶起那段和野獸為伍的日子,
“皇兄,這皇宮,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有些什麼事情,總是一股風的時間,整個皇宮就都知道了,孃親生下我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本該是公主,但是卻不被承認,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公主,活下來是很難的。
皇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相信,人本來就是有罪過的,不然為什麼她們可以那麼壞,那麼壞!”
說著淚水不受控制的流出來,段深泓在酌酌身後,看著那小身板因為哭泣而輕輕顫抖,
“若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她們或許會覺得大家都是可憐人,而對你有些許善良,就算不對你好,也不至於迫害,可當你和她們不一樣的時候,你就會是那個群體集體欺負的物件,她們見不得別人好,見不得別人高貴,誰都可以欺負你,甚至,他們會覺得,欺負你會讓他們很有面子,
她們會說,你看,這就是公主,這就是人們口中金枝玉葉的公主,還不是被我欺負,在我手低下求饒,他們會因為欺負我而感覺到高人一等,每天都爭先恐後的來欺負我,那些人曾經告訴我說,欺負我就是因為我是被遺棄的公主,就只是因為這個。”
酌酌越說哭的越厲害,雖然已經極力剋制但是真正的傷心是忍不住的,段深泓把她攬到自己的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醇厚的嗓音在酌酌的耳朵旁邊響起,
“不哭了,那些都過去了,以後,不會有人再來欺負你了。不哭了,乖!”
酌酌深吸一口氣,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睛,看著段深泓,
“皇兄你知道嗎?那段時間我是恨的,我恨父皇,他為什麼生了我不要我,他為什麼把我一個人扔在哪裡,我見不到孃親,沒有朋友,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
一個人摩挲著長大,每天有的只是打罵欺凌,我是恨的,是真的恨,我甚至恨過所有的皇兄和皇姐,為什麼我們都是父皇的孩子,差別就那麼大,我每天只能低頭看著你們的轎攆經過,而我本來也應該是坐那轎攆的人啊!
他們不分晝夜,只要自己不高興,就會來打我,我為了可以逃避他們,去過冷宮,躲過暗牢,睡過狗窩,可這些地方,沒有躲過一次毒打,換來的只有更甚,後來我實在沒辦法,跳進了關老虎的籠子裡,那一次,我沒有被打,
後來的很多次,我都是在虎園才勉強躲過去的,每天都要擔心老虎會不會突然撲過來吃了我,我那個時候想,就算被老虎吃掉,也總比被那群人打死強!”
是啊,那時候的酌酌該是多麼絕望才會想到要跳進虎園呢?那老虎雖然已經被訓過了,可也是畜生啊,獸性未除,只能保證那老虎不會忽然發狂,撞開籠子,酌酌跳進虎園,明擺著就是送死啊!那個時候的酌酌,是不是就已經做好了一死了之的打算了!
老虎再怎麼被馴服也是老虎,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丫頭佔領了自己的領地還沒有發威,實屬罕見,若是有古怪,也應該是酌酌身上的那股香味,可那香味在酌酌身上就是安撫老虎的良藥,怎麼到了鄭子凡身上就會讓老虎發狂了呢?到底是什麼藥粉,這麼奇怪!
酌酌把頭埋在段深泓的胸膛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些話,她沒有告訴過孃親,她怕嚇著孃親,也怕孃親知道她這些想法之後會覺得她可怕,然後不要她。
“皇兄,我真的是恨過的,那些欺負我的人交給我的第一個道理就是人性本惡,其善者偽也,後來孃親多多少少會猜到,她告訴我說,
凡人有所一同,飢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
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恃強凌弱也是人的本性,他們壞,所以我們不能和他們一般見識,說我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絆,說我是這世上最好的人,說我的新中不應該有恨,說我應該做個太陽,寬厚待人!”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酌酌,日後,皇兄會保護你,當日沒有保護好你的母親,是皇兄不好,日後不會了。”
當日段定乾暗地裡處置了那宮女,別說是他們,就連整日裡和她同住一間房的宮女都是第二天才發現她不見了的,那個時候屍體早就在亂葬崗了!
酌酌抬起頭,用自己是衣袖擦掉了自己的眼淚,眼裡的淚花還沒有幹,臉上卻笑著,說,
“所以我現在不恨任何人,我可以喊瑾端貴妃做母妃,可以叫皇后娘娘做母后,也可以真心的喊那個殺母仇人做父皇,對於那些欺負過我的人,我也可以和他們前塵舊事一筆勾銷,因為孃親說了,她希望我好好的活著!”
說到最後,酌酌扯著嘴角笑了笑,還嘟嘟囔囔的說了好久,最後大概是哭的累了,窩在段深泓的懷裡沉沉的睡去。
段深泓本來還想問那藥粉的事情,可看到酌酌這個樣子最終做罷,日後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時半會,當務之急是佟碩!刑部大牢的地形圖被洩露,佟碩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
從刑部大牢跑出來的景同塵帶著謝予洲到了沈府,沈溪行看著這裡兩個人,眼裡的嫌棄都要溢位來了,麻利的給他們安排好了房間就回去抱著秦箏睡覺去了,景同塵摘了白澤面具,隨手放在桌子上,看著謝予洲懷裡雙眸緊閉的男人,一臉嫌棄,
“你帶他出來幹什麼?還沒有被虐夠?”
謝予洲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笑著說,
“那是當然,這人可是浪費了我好多感情,不帶回去好好折磨折磨,實在是難解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