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明頭疼的是,才認識兩天,自己就成了他最大的債主,上午整了髮型,非得再買幾套能和髮型相稱的衣服,這會穿的一套咖啡色呢子大衣,白色休閒褲,透氣軟底皮鞋都是剛買的,還看中一塊特土豪的裝飾手錶,又不是什麼牌子貨,就要好幾千,許昌明說什麼也不借錢給他,到目前為止已經欠了一萬三,只怕還等不到工資下來,就要陪著他一塊喝西北風了。

寒流來的快去的也快,今天的溫度回暖了不少,可今天穿厚衣服出來的人卻比昨天多的多,餘阿謎就是,被侯三生逼著穿了件羊絨衫,還破天荒穿了一雙襪子,這會熱的鼻尖都在冒汗。

“侯爺,別喝水啦,你想喝什麼,哪怕八二年的拉菲我都請你。”侯三生和他們倆都坐在靠近搖椅的一桌,時不時就喝幾口手裡的礦泉水。

許昌明眉毛直跳,心說你拿嘴巴請吧。

侯三生再次指了指喉嚨,他今天坐下來就沒說一句話,仍舊目不轉睛的望著吧檯後那道身影。

兩個剛認識一天的女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話聊,還邊聊邊笑,動作親暱,侯三生就納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多數時間她都捧著一本書,要麼就對著流浪貓笑逐顏開,哪有這麼活潑開朗的性子。

本來是應該高興的,可心裡卻莫名的酸楚,覺得她對自己不夠好,或者說是沒有達到他認為的那種好。說什麼要報答自己,就像用刀把他的心豁開了一個口子,太可惡了,他實在不明白,哪件事讓她覺得是恩惠,還是自己的表達方式有問題;不過,身體完全康復之前,再也不敢像今天一樣做出過激的行為,任誰都會誤會他想要幹那事,侯三生想來想去,也不能全怪她,畢竟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誰的外賣?”院子外騎著電動車的外賣員喊了一嗓子。

侯三生接過來,放在另一張小圓桌上,這是給阿謎點的麻辣燙和自己的皮蛋瘦肉粥。

兩張桌子不過幾步遠,魏季開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剛準備開口說點什麼,許昌明趕緊拍了他一腦瓜子,生怕這小子又要請客山珍海味之類的。

魏季開縮回脖子訕訕的笑了笑,喝了一大口咖啡,坐不到半個小時,他已經點了三杯,完全不考慮會不會失眠的問題。

一揭開麻辣燙的蓋子,滿眼的紅湯辣油,看得侯三生都覺得屁股疼,不讓她吃吧,又怕她生氣,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許哥,剛才的孟婆湯好喝嗎?是我調的。”餘阿謎看見外賣一溜煙就跑出來。

“嗯難怪這麼好喝。”許昌明被她這聲甜甜的“許哥”叫的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看了眼侯三生,還好,那位好像沒什麼意見。

侯三生髮現她臉頰上兩抹酡紅,身上還掛著絲絲的酒精味道,不免又皺起了眉。

“沒喝酒,我就自己調了一杯孟婆湯,比例放的有點不對而已。”餘阿謎太知道他那點小心思。

看著面前這碗口水直流的麻辣燙,頓時露出了一個好燦爛好迫不及待的笑容,白森森的兩顆小虎牙亮了出來。

咬破他舌頭的估計就是其中一顆,看她大快朵頤,吃的滿頭大汗,倒是挺有滿足感,自己那碗粥涼了一會,才勉強攪了攪,嘴裡還上著藥,吃幾口便放下了,味道太怪,舌頭太疼,還不如看她吃東西,小嘴唇都辣成了兩根小紅腸,臉上卻盪漾著超級好吃的幸福表情,光是看著她吃,都是一種享受。

杜和平不知道他們的閨蜜關係究竟能好到什麼程度,以她心理學專業的角度來看,侯三生看她眼神簡直就是柔情似海,而昨天的舉動應該是吃醋的表現,除了嘆氣,她自覺也沒什麼資格去管他們倆的事,畢竟自己只是來做兼職的。

“啊啊……好辣……”小手在嘴邊的扇了扇,張著嘴直吐舌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侯三生用紙巾給她擦了擦,紙巾已經在手裡捏了半天,如果他這會舌頭不疼的話,一定會嘮叨幾句,誰讓你吃這麼辣啦,太辣的對胃不好之類的說過無數次,重來不起作用的話。

許昌明看在眼裡,心想,侯三生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他對這個女孩有多好,以他過來人的經驗和閱歷,他們是完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個天真浪漫在陽光里長大,對人沒有半點戒備心,一個冷漠陰鬱,在條件艱苦的孤兒院長大,主要是許昌明見過他殺人時的那股冷血暴戾和漠視生命的態度,絕不是平常人能駕馭的心境,而那時的他才二十出頭,能讓圈內的大能者又敬又怕,記憶似乎無法和現在的畫面重合,或許愛情能把一個人的性情改變也說不定,桌面上的手機鈴突然響起來,許昌明快速擯棄掉這些胡思亂想的雜念,拿起手機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