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凍死老子了,一下子降溫到了五度,也不給點時間去買兩件厚衣服。”他又自顧自抱怨了一句。

“是沒錢買吧!”女鬼嘲諷道。

“我去,這不是馬上就要有了嗎,我說,你們夫妻倆注意點,別有事沒事跑出來挖苦我,小心我進了抓鬼大隊把你們給抓起來,再送去陰司,拔舌一萬年,每天拔個一萬次……”

“哇……哇…啊,”小孩立刻哭起來,聲音又尖又抓心。

刺的他倆耳膜疼。

女鬼趕忙抱起孩子搖晃,一個勁拍打安撫,“不哭不哭,一會我去打他,打得他屁股開花,打的他滿地找牙……”

“又哭,真受不了,芳姨,你們趕緊帶他進去吧,我這還有客人呢。”

“哼,你還好意思說,你多大的人了,沒房沒車沒女人,整天就知道窩在閣樓上打遊戲da飛機,吃了睡,睡醒了吃,你不窮就沒天理了,要不是我們夫妻倆收留你,你早睡大街了。”

魏季開的臉刷的紅成了豬肝,真恨不能找條縫鑽進去,乾脆用毛毯蓋住自己頭,好像說的那個人不在這裡一樣。

“季開呀,別怪你姨說你,我們也是擔心你,你好好幹,要是有人敢哄你,我們不會放過他的。”男鬼對著毛毯說道,但意思是讓許昌明聽的。

“知道了知道了。”毛毯露出一條縫,瞄了一眼,看他們一家鑽進了木櫃後面,才緩緩把卷毛頭伸出來。

“呵呵,現在年輕人都打遊戲,那個,那個嘛,畢竟血氣方剛嘛,你懂的吧。”他很無恥的瞟了一眼許昌明的跨間,好像他們是一路貨色的一樣。

“懂!懂!”許昌明汗顏,擰開蓋子,灌了兩口水,心說上面怎麼就找了這麼個憊懶貨。

“你這的生意……”

“嗨,別提了,現在的人啊買個紙錢都願意上網買,來這裡的鬼比人還多,也就勉強夠交個租的。”

其實許昌明是想問如果加入特能組,他這生意可能沒時間照顧,看樣子做不做都無所謂了。

“你這日子過得也……”

“嗨,我算過的不錯了,我老爸是窮死的,我爺爺也是窮到無路可走,被逼死的,你看,我還是活的,也就欠點花唄,信用卡什麼的,對了還有一個該死借貸平臺,就借了三千,現在讓還一萬六,電話卡都被我撇成了兩半,天天各種催加威脅,我差點沒被他們逼得跳樓,但是我想過了,要跳的話也得去他們公司跳,還好我不知道他們公司在哪。”

許昌明聽的一頭的冷汗,要是別人,巴不得快點拿合同給對方簽了,可現在他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開啟包啊。

“許哥,你有煙嗎?”

“有是有,在這裡抽不合適吧?”看了一眼周圍,全是易燃的紙錢元寶蠟燭之類。

“合適合適,趕緊來一支,嘿嘿。”魏季開眉眼帶笑,好不見外。

從躺椅下面竟然扒拉出來一個泡麵盒子,掀開紙蓋,一股子酸菜味飄然而出。

“嘿嘿,將就將就,中午的。”他把泡麵盒踢到兩人中間當菸灰缸,這樣許昌明每彈一次菸灰都得深深的彎下腰,躺椅上的憊懶貨也要拉長了上半身,向下傾斜伸出手臂,垂下的領口裡面,茂密的胸毛躍然而出,他倒是滿不在乎,一臉吞雲吐霧的享受。

“許哥,有些話我還是得說在前頭,過去呢,我也找過不少工作,不是被騙個幾百報名費的,就是白乾不給錢的,還有一次被騙去了傳銷窩裡,好在我一個親人朋友也沒有,身上更是半點油也刮不出來,被人打了一頓,給放出來,不過,他們也沒討到好,我太爺爺去了,呵呵。”魏季開扭頭指了指神龕,“我太爺爺一去,有的他們受的,就往那窩點裡呆個十分鐘,裡面的男女老少都得窮三年,就算是隻貓是隻狗也要餓三年,我也不瞞你,我們家已經窮了三代,都是我太爺爺害的,他老人家也不想,誰讓他是千年難遇的窮星降世呢,和財星一樣,都可以直接化神,財星自然是成財神,我太爺爺以後大概是能化為窮神,一字之差,本質上卻天壤之別,現在吧,再窮我也只能受著,唯一一個不受他福音籠罩的方法就是,我能披上一層陽間執法者的皮,可憐我們家的窮氣鼎盛,間接影響了一切正途上的氣運,別說去考個公務員了,就連當個兵的際遇不會有,除非我魏家出現命格奇特之人,好比文曲星下凡,福星臨門之類,可我爸,我爺爺,包括我都是凡夫俗子。”他的眼神裡流露出無可奈何只能認命的黯然。

許昌明聽的倒是青筋直跳,這小子的太爺爺誰沾到誰就得受窮,那絕對不是一般強大的能量,簡直無法想象。

給他續上一支菸,不知道該表達一下同情還是勸慰,好像對方的心理素質挺好,叼上煙又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雖然這次的工作是我太爺爺給介紹的,可空口白牙,還是沒個保障,我也是讓人給騙怕了,再說,那麼好的待遇別說我懷疑了,就連鬼都不信,對吧,”他扭頭看了看貨櫃,剛才一家三口消失的地方。

“勞動法我現在也懂一點,是不是要籤個合同啥的?”他緊張的看著許昌明,生怕這一切都是老天爺和他開的一個玩笑。

直到對面這位看起來有點滄桑的中年男人,將幾份檔案遞到他面前時,已經窮的冒煙的魏季開激動的差點沒把許昌明抱起來轉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