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個年紀在二十八九歲,脖頸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看起來有些嚇人,臉卻長得不錯,國字臉,五官端正,是朝中頗受歡迎的長相。

說話的也是這個人。

他直接站起身,大跨步地走到關老和關老兒子身邊,一舉槍,鄭重地行舉槍禮,神色凝重,一字一頓地道:“鹹安六年,老兵關齊為敢死營做餌,身重十一刀,寧死不曾暴露我敢死營機密,敢死營上下感佩於心,記於大功錄中。”

這兵士聲音粗嘎而凝重,蹲下身,看著老人家皺紋滿布的臉,“我敢死營六百五十一名將士都是你的親兄弟,袍澤之情,永世不忘,你的事,就是我們敢死營的事。”

即便雙方年紀相差頗大,這兵士比關老的兒子年紀還小,但他一樣稱呼一生兄弟。

直起身,這人看了看關齊的兒子,還有周圍的食客,地上的雲哥,以及茶樓裡或許還潛藏的別的探子。

“關兄弟的所有恩怨,我們敢死營擔了,在下吳奎,你們記住我的名字,關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是我們敢死營的事。”

他目光微微凝滯,“想報仇的找我們,別找錯了人,他的親眷傷一根汗毛……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死不休。”

吳奎說話聲音並沒有刻意拔高,只他一開口,就有種果決的氣勢,誰也不敢不信。

而且聽見敢死營的名號,丘都頭等一干禁軍都背脊生出冷汗,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

吳奎說的話還算保守,敢死營的護短,在當今天下也是享有盛名,可不光是本朝人知道,就是夏和遼計程車兵,那也是相當清楚。

聽說是楊將軍定下的規矩,敢死營記有大功錄,目前大功錄上錄入的人名事蹟有幾百條。

這幾百個人,除非是他們自己本身犯下國法,有朝廷處置,否則誰敢動這些人,敢死營計程車兵們能把對方的皮都剝了去,為此毫不吝惜性命。

但凡不信邪的人,早早就付出慘烈的代價。

“好傢伙,老關頭怎麼能和敢死營扯上干係?你們不知道,這敢死營可厲害得緊。”

“我是聽我舅老爺他們說的,五年前出過一樁事,有藩王仗著身份欺辱為敢死營立過大功的老兵,結果楊將軍帶著六百多敢死營的將士就堵了人家王府的大。王府上下,但凡是涉入此事的,誰出來就揍誰,拳拳到肉,一口氣打了兩個多月,打得王爺臉面都沒了。”

“朝廷得了訊息也派了人來勸說,只楊老將軍不生氣也不聽勸,只是和朝廷的欽差講道理,講到最後,欽差出了一身的汗,簡直覺得要是不讓敢死營的人動這個手,他就是助紂為虐一般。”

到最後,藩王被迫道歉不說,還被削了爵位,身邊做這等惡事的親信管家掉了腦袋,敢死營的人才罷手。

那還是沒死人的情況下。

眾人有的知道些情況,有些不知道的聽了別人介紹,也是個個咋舌。

關老本來都知剩下撥出來的氣,這會兒眼睛卻倏然睜開,恍惚了下,落下幾滴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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