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聽,有些錯愕:“夫人是如何看出來的?”他們只說要去饒州。

“群書治要。”蘇青媖朝他手裡的手籍呶了呶嘴。

老者眼睛裡忽然冒出一絲亮光:“夫人也知道這部書?”

蘇青媖點頭,說了一番她對《群書治要》的瞭解。那老者越聽眼睛越亮,好像找到知音一樣。

“這書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家中男兒大多讀過此書。我們聽說越地在越王的治理下,民心齊,屬地豐產,老百姓安居樂業,我們就想到饒州投奔越王去。”

“那你們可遇對人了,正好可以讓我們郡主給你們寫封薦書,比你瞎找上門強多了。”一旁的劉修嘴快地說了一句。

“啊,你是郡主?越國郡主?”老者一行人大吃一驚。

待反應過來就要衝著蘇青媖下跪,蘇青媖忙攙扶住了他:“一個名頭而已。”

想起他手中的群書治要,這部書沒點底蘊的人家是拿不到這部書的。皇帝讀的書能讓大臣和百姓都一同看?而且還是一部治國理政的書。

除了宮中,就只有當初李世民賞賜的那十來位重臣家裡有了。

而且二三百年過去了,誰知道還在不在。

還有這書的人,而且子孫還在習學這書的家裡一定不簡單,乾爹應該需要這種人才。

便道:“如果你要投奔我乾爹,我可以為你們引見。給你們寫一封薦書。越地現在極缺一些能吏。”

那老者開始認真地打量蘇青媖。

他並不是懷疑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他既然下定決心往越地去,自然蒐集了越地的資料。

越王馬明溫的乾女兒,他也是知道的。

聽說,她手裡握有江東四十五個寨子,原本山裡窮人口也少,現在聽說已是幾萬人了。而且越王最早能起事,還多虧了她帶人在山裡種出了兩季稻,不然越軍糧食的問題沒解決,是絕計走不到如今這個地步的,還成了如今南地幾大勢力之一。

老者沉默了半晌,問蘇青媖道:“敢問郡主如今可是要往徐州去找鎮海節度使?”

這老頭,可以啊。

還知道鎮海節度使同她的關係。

也打量了他一番,不答反問:“請問老人家從何處而來?”

老者環顧了一番,道:“郡主能否借一步說話。”

蘇青媖點頭,只怕這老頭的身份比較物殊,便引他到了一處避人處。

“我姓裴,前朝宰相裴樞是我先父。”

“啊?那你是裴湜?”蘇青媖很是意外,沒想到順手一救,就救下裴樞的後人。

“郡主知道老朽?”

蘇青媖點頭。裴樞在白馬驛之禍裡,連同三十幾位同僚被烏全忠投屍黃河,河東裴氏一系一蹶不振。

裴樞的祖父是吏部尚書,父親是御史大夫,裴樞自己則當了宰相,一家人全是牛氣轟轟的人物。滿朝大臣誰家沒個裴氏的姻親故舊?

烏全忠登基後,怕這些大臣的後人報復,對他們大肆打壓,趕盡殺絕。

這一老一少能活下來也是不容易。

“你們裴氏在河東府,為何不投向晉王?”蘇青媖有些疑惑。

“木氏是外族人,而且如今木烏兩家死仇不能解,大動干戈是必然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我裴氏嫡系一脈只剩我和置兒,並不想繼續待著北地。想著越王是個寬和仁厚的,便想投奔過去。”

蘇青媖點頭表示理解,還不等她開口,沒想到裴湜又道:“但如今,我有了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