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凌風的答案顯然是許凝之所不願意聽到的:“師妹……這……你我……我很是喜歡你那是……那是真的,就……如同是……妹妹一般,但……娶你……”

糾纏幾番,許凝之摔門而去,第二日一早,李凌風聽得門外李璇兒喊著:“師妹!師妹!”

一問才知小師妹早獨自下了山,李璇兒怕小師妹下山途中有事,未等李凌風急著下了山去。李凌風思索了一番,也急忙跟著下了山,待許凝之醒時,山中除了閉關修煉的師父,獨留下了許凝之一人。

冷清清下山來,許凝之不知何去何從。一人獨處的過程中,憤恨的事不停湧上心頭。師父把最平凡的武藝教給了她,她自認天資聰穎,不應該受師父如此忽視。漸漸的,她下了一個心思,有一日,要學會天山所有武學,讓師父對自己另眼相待!

……

傍晚,楊子業弄了一桌子菜,特意從外頭買了壺酒,他知道大師兄無酒不歡。

楊素端了些飯菜進屋餵了老母親,幾人便圍在桌邊準備用餐。

方才進屋探望了叔母的李凌風心頭很不是滋味,老人身體羸弱,且是一刻都不能離開人,每日的湯藥亦是價格不菲。

原來的楊子業還有些微胖,如今已是有些瘦弱憔悴。李凌風從腰間掏出了些銀錢,這是師父為下山的師兄妹們準備的盤纏。

楊子業顯然不肯收下,對於他來說,贍養老人自然是砸鍋賣鐵也要做到。他是個錚錚漢子,便不想依託於人,楊素願意伴他贍養已是十分幸運。

李凌風知道楊子業的性格,便也就沒有強求。突然幾個吐蕃兵氣勢洶洶衝進屋來,說道:“樓蘭叛亂,限每戶出牛或馬一頭,每人頭銀錢百錢,每人頭糧米十斛以作軍餉!”

楊子業甚是為難,解說是家境困難,父親剛過世母親又重病,根本沒多少財產。

那些個吐蕃兵哪管這些,厲聲道:“拿不出者,徵為兵役!”甚至有兵卒盯上了容貌俏麗的楊素。

李凌風趕緊拿出了手裡的銀錢,吐蕃兵這才作罷。楊子業本不想接受,但自己卻是拿不出錢來,只得是記恩情於心中。

“這些個吐蕃人,真是蠻橫無理!自打得了這甘涼天下,驕橫暴虐!當誅之!”

楊子業嘆氣道:“身為習武之人,見這類豬狗之輩本當拔劍相誅,如今只能坐視不管,還要卑躬屈膝,真是愧對恩師。”

李凌風安慰道:“師弟你有母親需要照顧,這是正常。男兒能屈能伸!”其實楊子業的話語戳中了李凌風的心事,手中有把劍,本就該除暴安良。他也沒想到,世道變得如此之快。三年前師父百歲,自己奉命下山到武林各處散發請帖時,這裡在大唐治下,還是太平繁榮。

楊素狠狠道:“我要是有武藝,一定當個女俠!”

……

行到陽關,許凝之於一郊野茶棚裡歇息。

叫了杯南詔來的茶,老闆說這是朋友送來的。因為有股奇香被許凝之聞到了,本只是留給自己喝的茶葉,老闆見許凝之清秀,便賣了杯給她。

正值太陽當空,茶棚裡只有四五人,其中一老夫婦帶著個女孩兒,年莫十二三。

坐下剛喝了幾口,不遠處竟是鑼鼓喧天,定眼一瞧,是一隊吐蕃裝束的人馬。前頭兩隊吐蕃兵開路,後頭是幾個大漢抬著一頂轎子。轎子前是八個喇嘛,手裡拿著些樂器,吹打著,聽起來很似佛教音樂,頗有式樣。

不一會兒,這隊人馬便到了茶棚前,看樣子本無進棚喝茶的意思,卻落矯停下。

“這些刁民,大讚普治下汝些漢民怎配做起了買賣?”轎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出來。

一個喇嘛貼到轎子前說了些什麼。只聽轎子內傳出一聲:“來啊!將這茶棚拆了,所得銀錢一律沒收,把主人遣去樓蘭,築造軍塞!”

一個喇嘛又貼轎言語了幾聲,手指了指正在喝茶的幾個人。轎內又是傳出一聲:“一併拿下,男的去服勞役,女的若年輕送去勞軍,老的就做奴婢!”

一聽這言,茶棚老闆急急說道:“官爺啊!小的只是做些小本買賣圖些生計!……”

那喝茶的老夫妻更是大驚失色,已然抱在一團不知所措。

吐蕃兵是當即開始動手,直接控制住了茶棚老闆和喝茶的一家子,一些人開始在茶棚內各處翻找,一些人走步向在稍遠處坐著的許凝之。

許凝之拔劍噹噹兩劍,將吐蕃兵嚇退幾步。口中憤憤道:“好你個吐蕃惡賊,竟然幹如此勾當!”

吐蕃兵問:“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

許凝之橫劍胸前,喝道:“我是天山女俠許凝之,識相的,放了這些人。”

又聽轎內一聲:“天山?久聞天山之名,說是俠義出處,但比起我吐蕃天國,當是二流貨色!”

許凝之憤憤道:“怪不得你們吐蕃野蠻,只知蠻橫,原來是坐井觀天,狂妄自大的角色!”

轎內聲音陰陰講道:“昔日佛陀割肉喂鷹,為的是度眾生離苦得樂!我吐蕃山高及天,自得佛陀舍利,入世超脫凡俗,爾等畜生道之惡鬼,自當為牛馬雞鵝,體諸事之苦,方得世間道。”

許凝之一聽,說道:“怪不得如今和尚那麼多,原來欺世盜名之輩都進了寺廟!”

轎內聲音陰陰說道:“你上來就報天山女俠,難道不是欺世盜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