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湯皖卻是一覺睡到了天正亮才醒來,揉了揉頭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時竟生起了賴床的心思。

索性靠在了床頭,赤裸著的胳膊暴露在被子外邊,感受著冬日裡的寒冷,越發的覺得這屋子裡的冷冷清清了。

湯皖雙眼怔怔的看著屋頂,呼吸著空氣裡的寒意,心裡算著時間,一切都順利的情況下,大概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便只是一年多的時間,也是個難以忍受的煎熬,也越發的感到心心牽掛,不好受的滋味,不由得愁緒上頭。

隨即一隻手摸向了枕邊一側,結果什麼也沒有,是寂寞;另一隻手,摸向了枕邊的另一側,還是什麼也沒有,也是寂寞!

“我寂寞寂寞就好,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擁抱........”湯皖嘴裡哼著歌曲,撇開了寂寞的心思,一個野豬翻滾便直挺挺的立在房內,飛快的穿上衣服,便直奔廚房而去。

“大牛,早上的報紙到了沒有?”湯皖一邊洗漱,一便問道。

“到了,給放在草棚子裡了!”大牛應聲答道。

與保皇黨和復古派的論戰在昨天就已經重新拉開大幕了,經過了短暫的春節假期修整之後,雙方已經元氣滿滿,所以首日戰況更勝往昔。

湯皖端著一碗白粥,急匆匆的去了草棚子,一張張報紙看下來,意識到了一個巨大的問題,必須馬上予以修改,否則後患無窮,急忙跑回房裡就開始寫文章。

因為論戰的主題開始偏了,本來雙方就文學範圍論戰,一則是“尊孔”問題,二則是保皇黨與復古派駁斥胡氏直的《文學改良芻議》。

而進補黨為了能得到啟瑞的全力支援,在國會中獲得話語權,提出“尊孔”,即潛在意思是要發揮儒學,這真正是啟瑞所需要的。

同時對於保皇黨和復古派而言,“尊孔”是舊文學的標誌,如果能得到進補黨的全力支援,那麼處於襁褓裡的新文化則很難佔得上風。

所以,開年以來,進補黨大佬湯化龍等人,不斷的鼓吹要把“尊孔”納入憲法,並且馬上就要提交“尊孔”議案,此舉自然引得新文化人士強烈不滿與抨擊。

再加上一月初啟瑞的代理人徐樹錚和黎黃陂的代理人孫洪伊,雙雙離職,府院之爭已至白熱化階段,啟瑞給了國會前所未有的壓力,而進補黨與國抿黨依舊在國會上大打出手,互不退讓。

總之,當前局勢一團糟,但是以《星火》為代表的新文化,在湯皖明裡暗裡的示意下,始終沒有與國抿黨接洽,便是不想參與到政冶裡面。

因此,湯皖寫的這邊文章,就是一個主題,文學討論就要限於文學討論範圍,不要與政冶有牽連。

這篇文章一出,首先反映最為強烈的是孑民先生,並且在第二天就發表了一篇文章:北大校園絕不是政冶的角鬥場,隱隱對保皇黨和復古派作出警告。

在這種情況下,單就一篇文章可嚇不倒保皇黨和復古派,因為把“尊孔”納入憲法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在開學初的一場學校內部會議上,孑民先生準備再出一招,作最後的警告。

湯皖從初四一回來,就沒串過門,整天歪在家裡,抓耳撓腮,苦思冥想寫文章,因為此番保皇黨、復古派與進補黨等年後的大動作,給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最擔心的就是,生怕自己這一隻小蝴蝶,輕輕煽動一下翅膀,導致了原有的歷史程序被改變。

在原有的歷史上,儘管進補黨也曾提出“尊孔”,但卻是遠沒有如今的動作大,力道足。

非湯皖一人,錢玄、迅哥兒等《星火》一眾人,就連剛來首都的仲浦先生也是閉門不出。

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戰鬥當中,可想而知,新文化面臨的形勢有多麼的嚴峻,壓力最大的就是湯皖,所以一改往日風輕雲淡,準備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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