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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一路打打鬧鬧,哪還有半點北大教授的樣子,不過沉重陰鬱的心情卻是被一頓嬉鬧給打消的無影無蹤。

二月初的北大校園,寧靜與安靜並存,學生們還要再過幾天才上課,不過暖陽高照,倒是有些料峭春風吹酒醒的意思。

自從跨入校門的那一刻起,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臉,而是一臉的凝重,徑直往孑民先生的辦公室走去,那裡是今天開會的場所。

孑民先生早就到了一會,一臉嚴肅的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中,爐子上的開水已經在翻滾了,冒著滾滾白氣,發出“滋滋”的聲響。

卻是沒能把孑民先生從深思中拉回現實來,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這才收回了思緒,隨即喊道:

“進來吧!”

湯皖與錢玄徐徐進入,發現今天的孑民先生一改往日的儒雅打扮,平日裡都是素色長襖示人,而今日卻是異常的正式。

身穿一身黑色西服,腳上穿著一雙黑的發亮的皮鞋,連頭髮也梳的光亮,整個人不苟言笑,姿勢端莊的坐在那裡,顯得威嚴而又莊重。

孑民先生的轉變之大,讓湯皖和錢玄為之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先是低頭彎腰行禮,說道:

“孑民先生好!”

孑民先生只微微一低頭,隨後指向靠牆的長椅,緩緩說道:

“兩位先生請坐,稍稍等會他們!”

此時,不遠處爐子上水壺裡的開水已經沸騰了,冒出的開水流到了爐子路的炭火上,冒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白煙。

“麻煩皖之先生一件事!”孑民先生微笑著,誠懇說道。

“孑民先生儘可吩咐!”湯皖回道。

孑民先生指著爐子上的開水,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早上就多吃了一碗稀飯,肚子就撐著了,這會也不想動彈,便麻煩皖之先生,自己動手,泡茶自飲!”

湯皖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就走向爐子,拎起水壺,輕車熟路的從櫃子的下面,取出上回沒喝完的茶,泡了一壺。

再倒上了三杯熱茶,遞給了孑民先生一杯,實則心裡已經大致的明白了孑民先生的用意,哪裡是讓泡茶這麼簡單。

孑民先生接過茶,輕輕吹掉一口熱氣,抿上一口,隨即用深邃的目光看向了湯皖,意有所指的說道;

“泡茶雖說沒什麼講究,真要細思起來,無外乎水溫的差別,當屬沸水泡茶最是恰當,皖之先生剛剛便是用的沸水泡茶,想必我不用多說,便可知曉!”

湯皖自是明白,這是孑民先生對自己的提示,再結合孑民先生的北大理念,文化薈萃,百家爭鳴。

便可得出,孑民先生真正想說的是,不要懼怕新文化遭受舊文化的挑戰。

新文化要在北大的文化大熔爐裡,歷經磨難,脫穎而出,便如沸水一邊,在水壺裡沸騰翻滾,泡出來的茶才是最香的。

但是用沸水理論卻是有些不妥,因為新文化與舊文化是無法徹底如水一樣融合在一起。

因此,湯皖語重心長的說道:

“觀孑民先生言,我已然明白,但水亦無色無味,不可區分,所以可以融合,但新舊文化可不行,應該如大樹枯萎,了無生機,而卻從樹根處重新孕育出一株新的幼苗,此乃新文化!”

“妙!妙!”孑民先生細思之後,頓覺得這個比喻恰當,笑道:“皖之先生之枯木逢春,甚是巧妙,大樹已經枯萎,如何再能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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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錢玄聽的迷迷糊糊,卻是懂了幾分意思,只安穩坐著,不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