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踏馬的,還委屈了你不成?”

“什麼跟什麼啊?”湯皖不明所以的答道,這會滿腦子裝的都是自己的粗心,怪自己辦事不嚴謹,沒有考慮全面,惹出了事情。

菊長卻不管這麼多,想著腦中關於湘靈的資料,如數家珍道:

“勞資可是特意給你打聽過,小記者身家清白,嘖嘖,膽子還挺大,敢一個人隻身去歐洲前線,身上還中了一槍,真是大難不死,以後定是個有福的,跟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什麼?她中過槍?什麼時候的事情?”湯皖聞言後,大吃一驚,眼睛裡充滿著後怕,心有餘悸,想著菊長說的應該錯不了,只是湘靈這丫頭怎麼從來沒說過。

湯皖閉起了眼前,皺著眉頭,這一刻,腦中忽然浮現出與湘靈在一起的種種時刻,這種患得患失,徹底打亂了所有的思緒。

然而,一則以前做過的一個夢驀的在腦中浮現,在夢中,黑土地上一群慌忙四處逃散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個黃面板,短頭髮的身影。

一家老式的螺旋槳飛機,向那群四處逃跑的人丟去了一顆炸彈,然後地上頃刻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湯皖心有餘悸的想到,莫非這個夢就預兆了湘靈的負傷?她孤身一人是怎麼扛過來的?

“勞資只知道,和她一起工作的洋人死了三個,她自己中了一槍,其他就不知道了。”菊長說道。

“呼!”湯皖沉沉的撥出一口氣,雖然湘靈現在沒事了,但是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更想不明白的是,湘靈為什麼要瞞著不說呢?

湯皖撓著頭,片刻後,才平靜了下來,又疑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少管閒事,不信自己去問她。”菊長很有原則性的說道。

對!去問她!不過不是現在,得找個時間,因為菊長還在這裡,一口喝掉半杯熱茶,湯皖的思緒才稍稍穩定些。

湯皖臉上表情的複雜變化和一系列表現都被菊長全盤收入眼中,隨後又罵罵咧咧道;

“日踏馬的,你們搞文化的都一個樣,死鴨子嘴硬,還說對人沒想法。”

“我那是關心!她和我是......”話到嘴邊,湯皖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與湘靈的關係,如果單從湘虎的妹妹角度出發,似乎自己過於熱衷了。

如果從錢玄學生的角度出發,那自己就更沒有理由了,一時難以開口,片刻後,才勉為其難的說道:

“我和她....亦師亦友,關心是正常的!”

“呵呵!”菊長蔑視道,不說一句話,只喝茶,一副懶得理的樣子,任由湯皖自欺欺人的尷尬掩飾。

.......

外面的世界,此刻冷清的很,因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颳起了西北風,似乎不容許這片大地上留有一絲餘溫。

冷風吹在草棚子上,透過草蓆的間隙,發出輕微的“嗚嗚”聲響,聽的直讓人心煩意亂。

菊長自顧自己的烤著火爐子,喝著熱茶,渾然不理陷入沉思中的湯皖,只是偶爾的瞥向湯皖,嘴角輕微的上揚。

又喝了幾杯茶,菊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叫醒了湯皖,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別想了,走了!”

“哦!”湯皖恍惚答道,就起身隨菊長一道出門去,幾步之後突然撞在了菊長寬闊的後背上,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幾步。

“幹什麼呢?魂不守舍的,趕緊衣服換換,捯飭捯飭,別待會丟人。”菊長提醒道。

“我不怕丟人,就這樣,趕緊走!”湯皖深吸了一口冷氣,催促道,實則根本沒心思換衣服,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外面實在冷的厲害,見湯皖如此,菊長也就不強求,摟著胳膊就往門外走,出門往巷子口方向拐時,被湯皖叫住了。

“走錯了,往裡這邊走!”湯皖手指著相反的方向,說道。

“日踏馬的!錯沒錯勞資能不知道麼,別廢話,趕緊的!”菊長被凍得不清,不耐煩道。

湯皖杵著眉頭,也就不去說了,等到了巷子口,看著早在等著的專車,忽然明白了過來,菊長這是要把派頭裝到底。

“從瑛國公館邊上那條巷子進去。”菊長一屁股坐在後座上,吩咐著司機,見湯皖還站在車門邊上,大喉嚨催促道:“上來啊,還站著幹啥,不嫌冷麼?”

“哦!”湯皖應付著,看了一眼巷子裡面後,使勁搖搖頭,總覺得自己的腦子沉的很,估計是冷風吹得,一上車,立馬“砰”的一聲關上門。

“輕點!”菊長心疼道,生怕湯皖把車門摔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