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樹扶了下鏡框,聲音深沉:“你的紅顏知己還好嗎?聽何迎說她向警察揭發了自己的丈夫,今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唄!”柳子俊接過話茬,腳放在茶几上。“怕什麼,還有虹姐呢!她肯定會擺平這些事,難不成虹姐會不管我們的死活?”

許久不說話的秦冬講出顧慮:“這就要看潘大偉的黑料會被抖出來多少。雞蛋碰石頭,想要贏,靠的是牆倒眾人推。”

“我真納悶了!老嚴你咋想的?就不能忍忍,非要強出頭!”柳子俊捶打著抱枕,搖頭無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當事人從容不迫地照鏡子。

何迎抱臂開口:“嚴謹,說說你的想法。”

林閬感受到空氣驟然變冷,大家齊齊看向靜默的人。

嚴謹放下了鏡子,翹起腿綻放笑容:“兄弟們,我要走了。”

房間裡寂靜無聲。

“老嚴你把話說清楚。”李澤臉上明顯有了怒意,“你要走?走去哪裡?紅氣球待不下去了麼!”

“不至於吧,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虹姐還沒回來……”柳子俊話沒有說完,被嚴謹打斷:

“張靜因為我,和那個禽獸撕破了臉。她簽了婚前協議,離婚後什麼也得不到。回來時她問我,等這些事情處理完了,能不能送她離開西市回老家。”

嚴謹眼眸晦暗,抬頭道:“我答應了。”

微妙的氣氛裡,漂浮起幾縷感傷。

“那你,還回來嗎?”和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肩膀伴隨嚴謹的話音微動。

“不知道。可能回來,也可能不回來。現在的生活也該到頭了。我和虹姐透過電話了,她說給我放個長假,什麼時候結束休假,我自己做決定。”

嚴謹說得平靜,見大家滿面嚴肅,笑說道:“知道你們捨不得我,倒不用這麼明顯。好了,都給哥笑一個!”

“去你的!”柳子俊將枕頭扔向了嚴謹,“無情無義的傢伙!我們說好了陪紅氣球走下去,你丫的說忘就忘了!”

嚴謹笑著接住抱枕:“別搞這麼煽情!”

“你這是和張靜雙宿雙飛的節奏啊,裘非那裡你怎麼說?”天億不知何時點燃香菸,在煙霧中拷問嚴謹。

林閬乖乖地坐在一邊聽他們暢聊。她留意到,嚴謹聽見天億的話,從容面色上產生了幾絲擔憂。

何迎倚靠在化妝桌前,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在想事情。此刻真想喝下十幾瓶酒,她輕嘆一聲還是問出:

“嚴謹,你只把那個女人當成顧客嗎?你可有想過,把她送回去,要是她再求你留下來,你難道真的留在她身邊,發揮你的本事浪費你的時間,去幫助一個離婚女人治癒心靈的創傷?”

何迎心直口快,大家聽後都不再出聲。

嚴謹隨意靠著椅子,目光落在地板上。

“張靜是個可憐的女人,她每次來酒吧身上都帶著傷。她說她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上了我。可她不知道,我對她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只是為了她錢包裡的鈔票。”

嚴謹冷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她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我能坐視不管麼?畢竟我賺過她很多錢。其他的,我顧不上。如果她需要,我會留在她身邊。”

林閬聽得動容。她本以為,在這個燈紅酒綠的一隅,真情渺茫得不值一提。原來,蕭瑟寒風中,每個人都在擁抱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