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語偏頭看一眼,再看一眼,看到第三眼時瞧到小信鴿後腿上綁了個小紙條,扯下來開啟一看,上邊囉囉嗦嗦寫了好多:

“三日後商議水風宴,需好生操辦。另:薛崇要長住長青?”

池語:?怎麼後邊還有個問題的?

她腦袋發炸,一手掌勺一手捏了個訣就往紙上打了個“嗯”字,又重新綁回去,把快被嗆死的小信鴿歪歪扭扭地放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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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池語和莫啟大碟小碗地端了菜餚出來,她頭一次看到那萬年溫潤的冰塊臉裂了一道縫,變出了驚異的表情:“池長老會做飯?”

“會做。”池語點頭,“雖闢了谷,但好吃的總是不願割捨的。嚐嚐我的手藝?”

薛崇舉著筷子,眉眼溫和下來,看起來親近了許多:“在下也是第一次見到池長老原來有這般手藝,竟是隻聞著便覺得十分美味。”

莫啟吭哧吭哧提來兩小罈子青梅酒,池語笑了笑,道:“若是覺得好吃便多吃些,你是欣陽的朋友,在長青也不會被惰待到哪裡去。”

薛崇點了點頭,溫和道:“然。”

三人邊吃邊聊,薛崇說,他頭一次見到徒弟能與師父一道在飯桌上用餐的場景。莫啟不好意思地笑,池語道:“我柏峰月夕宮也就他一個徒弟,當然得養的好些,平日那些繁縟禮節在我這也算都免了,自在些。”

薛崇道:“池長老算是少見的能對弟子如此寬容的師父了。”

池語心說,我實在拿捏不住一個皮猴子,只能給他畫個圈養著,性子莫養歪了,懂規矩,活著,就可以了。

午飯用畢,莫啟很自覺去洗碗,池語照例躺在院中桂花樹下躺椅上,閉著眼吐納調息。調息得快睡過去了,她才猛然想起,如今院中還多一個人。

池語坐起來,就見到薛崇也在院中,搬了個小木椅子,就著一張白石桌,桌上鋪開一本厚厚的書,在夕陽下仔細研讀。

聽見池語坐起的響動,薛崇也從書中抬眼,淡笑道:“打擾到長老調息了嗎?”

“並未。”池語搖頭。

“那便好。”薛崇頷首,“我此行還有一個目的,便是受師父所託,前來長青觀摩半月後的水風宴。藉著欣陽便利,我才有幸住於月夕宮。只是不知是否打擾到長老日常起居……”

他話說得很好聽,身為醫聖肯如此擺低姿態,池語算是萬萬沒有想到,心中的觀念也轉變許多,索性就應下來:“無妨,你且住著,不必與弟子們一道住長青園。”

話音方落,一手水的莫啟就從後廚衝出來,神色興奮:“所以師父您是同意讓以澤長住了嗎?”

池語:“兔崽子你給我滾回去洗鍋!髒水滴下來了!!”

看著莫啟滿意回去的背影,薛崇抿唇微微笑了笑,方轉頭看向池語:“當然,在下受欣陽所託,替您檢查一下週身經脈,調理氣息,修為方能更上一層樓。”

池語轉頭,看向薛崇。

薛崇扣了書,直視池語的眼睛,一個恍惚後,方道:“長老,您最近是否容易進入深度睡眠,睡著後極難清醒?”

池語心下一驚,面上不顯。

“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