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看,她暫時還記不得從前的事。

池語按了按太陽穴,閉了閉眼,“不是知道,是猜測。鶴一告訴我,我從前是她的師妹,我就想問問你們,在我現在不存在的那段記憶裡,我們是不是認識。”

她沒告訴薛崇的是,應當是她從前的記憶吧,會成碎片化出現在她的夢境裡。從前她只當是做夢,可後來顧淵告訴她,她還有一部分丟失的記憶後,她便愈發覺得不對起來。

那些碎片在池語的夢境裡膨脹、發酵,醒來後剩下的都是模模糊糊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最近愈發清晰,便是讓她覺得,從前他們大抵是認識的。

否則斷不能人人見面都喊她淞念,這個表字,很少有人知道。

薛崇看著池語的表情,覺得她不似在試探,便想了想,挑挑揀揀地道:“你我,的確算得上舊相識。”

“不止你我。你與璇璣,與方旭,與雲暖,皆是舊相識。”薛崇說。

池語沉默,這都是她大概猜到的。

“至於我,你我相識算最久,你還不是秦羨座下徒弟時,你我便相識了。”薛崇斟酌用詞,回憶往昔,“彼時我在翠谷中最不受重視,空套了個老谷種座下親傳的殼子,又沒人肯認真教導我,只拿我當翠谷籠絡旁的宗門的工具,是你救下我,又讓我見到了老谷主,這才促就了我後來一身的本事。”

池語抿了抿唇,她當真不知從前的她與這麼多人都有瓜葛。

薛崇道:“自那之後,你但凡有什麼大災小病,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也是我這次第一個趕到長青的原因。”

池語問他,“所以你並非是來做客的?”

“對。”薛崇頷首,“我是來救你的。”

薛崇嘆了口氣:“只是,也便是因為那次救我,你陰差陽錯被秦羨看到,收到自己門下,後來百年兜兜轉轉,才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嗓音沉了下去,“有時候我甚至希望你與我不相識,或許那樣,你便不會遇到秦羨了。”

池語抬頭看他。

他也回望向池語,像望穿了時空,看到了曾經的池語。

所以,顧淵說的話是真的,她當真不是十四五歲拜入琴昇門下,從此做了長青的肉身鎮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但同時,池語也突然對眼前這些產生了深深的疑惑。

直覺告訴她,他們身後還有很多事瞞著自己,但還沒有到開鎖取物的那一日,一切都不到恰好的時機。

她選擇相信顧淵。

既然時機未到,便等它到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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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池語起得很遲。

她推開寢殿大門時,破天荒看到莫啟沒去修學,只與薛崇一道站在庭院中,留了兩個背影給她瞧。

池語心生奇怪,拍了拍門框發出聲音,讓兩人回頭,聳了聳肩,意思是——

“你二人在做什麼?”

兩人聽到響動後回頭,莫啟小臉馬上就垮了,委屈道:“師父……你可算醒了!”

池語狐疑地看向薛崇,薛崇搖了搖頭,朝著譚允的扶乾殿遙遙一指——

她腦海裡“轟”一聲,又不敢想些不好的事,只得衝著薛崇瘋狂揚眉,“發生了什麼事?我師弟出事了?”

“譚掌門沒事,只是……”薛崇看一眼莫啟,莫啟垮著臉,接話說:“掌門師伯他……他突然閉關了。”

閉關?

池語蹙眉,閒來無事,譚允閉什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