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挖土的弟子此刻也將那些土壤全部掘開了,四下一片驚呼,有人出聲,“閣主……”

顧淵都沒往那邊瞧。

肯定是一具一模一樣的白骨。

白月先行靠近,看了一眼便狠狠皺了眉:“確是白骨,與龍嘯無甚差別。”

顧淵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往坑裡瞧。

差別還是有的,這個骨架小些,若非要拿個對比,便是與龍嘯的那具相比,那具屍骨更像魁梧的男性,而這具白骨更像纖細的女子。

畢竟男子與女子的骨架還是有所差別的。

旁的也就沒什麼區別了,一樣的白,一樣泛著光,一樣……

不能移動。

其實這事算是極蹊蹺的。

按照常理說,就算這些人是同一人所殺,埋骨於此,又泡了什麼柳線藥,那也絕不可能無法移動。

仙門無此招數,魔宗之人也從未見過,難不成屬妖族?鬼界?

對。

說到柳線藥,這東西天底下曾經只有翠谷在種,也只有翠谷有這味藥。若當真據薛崇所說,他師伯死後柳線便從此銷聲匿跡,那麼這些屍骨至少是在八十多年前被埋骨於此的。

並且,做這些的人,要麼是與薛崇師伯相識,要麼……

薛崇師伯便是這人殺死的。

也就是說,薛崇師伯很有可能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那殺了翠谷之人又全身而退,還能造下如此殺孽之人,會是誰?

屍骨和在輝朗大殿意外暴斃的千羽閣大長老白玉之間又是否存在某種聯絡?

白玉長老究竟是意外暴斃,還是旁人蓄意謀殺?

這些事,沒人知道,也沒人瞭解,也沒有絲毫證據亦或是線索來對這些事進行進一步的剖析決斷。

這時有弟子前來,大抵是白月的親傳大弟子,顧淵聽見白月毫不避諱地同來人講:“先將白玉長老的屍骨暫時封存,若實在不行,便動用寒夜棺,鎖死長老屍身,保證不腐不盜。”

“是。”來人頷首行禮,很快離開了。

顧淵挑了挑眉。

待弟子離開,直到看不見背影后,白月對著周圍的弟子揮了揮手。

眾弟子行禮離開,連挖掘湖底的人也撤了,很快,鏡湖湖底便只剩下了顧淵和白月兩個人。

白月轉身,面對著顧淵鄭重行了一禮。

顧淵看不明白白月要做什麼,索性站著不動了,淡然瞧著白月行禮。

行完禮,白月抬頭,似是下定決心般地道:“顧掌門,從前我千羽閣多張揚跋扈,惹過不少亂子,也不知你與池長老的糾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好傢伙,投誠來了。

眼瞧著是三宗被擺在明面上針對了,沒有從前那般強勢,不慣著跟隨他們的宗派的人也多了,沒什麼油水可以撈;加之如今龍嘯被當先頭鳥滅了宗門,又出了屍骨這攤子事,三宗顯然是不會再管這些宗派了,便趁早認錯脫身,重新找個能依附的宗門來。

這種宗門眼下便有兩個,一個是如今掌門位列金仙,修行界獨一個的長青,更何況他們的長老還是能翻天的池語;另一個便是修行鬼才顧淵做掌門的問天,而現在看來,這兩宗門的關係不僅有些說不上來奇怪的好,更有妙手娘子、翠谷醫聖、以及天下第一劍的好友,甚至連魔宗聖女都為著他們說話,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可以依仗的人是誰。

只是靠過來的這份心,是真情還是假意,便不得而知了。

顧淵心中轉了千萬道彎,面上也只是等白月繼續說。

果然,白月繼續道:“如今龍嘯山與我閣陸續挖出屍骨,我閣大長老又莫名殞命,先不說此事解決毫無頭緒,便是日後會不會再出這般大事,我秉持懷疑態度。故我希望,顧掌門能暫時摒棄前嫌,能與我眾人一起解決大事為先。”

她說得十分誠懇,也不知道真心摻雜有幾分。

說實在的,顧淵並不太喜歡同旁人共事,七嘴八舌容易擾亂自己原本的思緒,甚至有可能幫倒忙。

但眼下這情況,也確實缺人手。

倒不如和他們暫時先合作,至少先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保住池語的性命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