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笑,“但若是當真再起波瀾,能全身而退活下來的也只有那些人。”

“誰都懂這個道理,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遵循這個道理。”池語聳了聳肩,她更相信有許多人會遵循慾望而放棄本心,活得受人尊敬敬仰還是受人唾棄,全憑自己一念之間。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顧淵看得感慨,池語也看得感慨。

擂臺之上,錢坤依舊在揮舞重劍,四周猶如銅牆鐵壁般密不透風。而莫啟體力也遭遇了大量的消耗,段衣亦然,她已經抽出了蕭中的短劍,準備和錢坤打配合。

宋拾也出手了。

他們很快混戰在一起,擂臺不遠處的高臺之上,端正放著這次水風宴的四樣寶物。

長青的江洋緞,問天的深海龍涎,晚越的覺醒杖,臨光的金木羅盤。

原本是三大宗眼饞的寶貝,如今的最後一輪卻沒有一個三宗弟子能站在擂臺之上,實屬滑稽。

若是往屆水風宴,那不在也便罷了,畢竟奪得魁首的弟子能獲得拜長老掌門親傳的機會,便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三宗。屆時,他們再忽悠一番,這些個寶物便會原封不動地送進三宗手裡。

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但很可惜,這次上了最後一試的,一個問天的,一個長青的,一個洗劍山莊的,一個雲霄的。

就是把人整輪迴了,那幾個寶物也落不進三宗手裡。

失策。

池語抬手起了個懸鏡,正正好照在放著寶物的高臺上。

江洋鍛和深海龍涎泛著碧藍色的光,覺醒杖和金木羅盤則散發著漂亮的金光。

金藍光芒交織,又霸氣又好看,像極了藏在深海里的碧藍鮫珠,渾身透著乾淨的金色熒光。

池語就瞧著那深海龍涎,心底有些感嘆,“哎。這深海龍涎我原本以為拿不到手了,誰成想今日一看,那可能性還是有些許偏高的。”

顧淵聽著哭笑不得,心說豈止偏高,應當是百分之百能拿到手裡。

如此一來,五樣東西也應當是能集齊了。

總歸是要儘快替池語新鍛造出一副軀殼來,這樣一來,就算有一天她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知道了自己曾經的身骨是木頭傀儡,也不會給她的生活帶來太大影響。

但現在她不能知道。

顧淵看著高臺之上的寶物,看著日頭照在屋簷上,鋪下來一片陰影。

……不對。

那片陰影不該是那個形狀。

顧淵轉頭看向懸鏡,畫面裡擂臺之上的比試還在繼續。

他重新看向高臺。

“淞念。”他喊一聲。

池語回頭,“嗯?”

“你來看一眼,那片屋簷在日頭下的陰影,不該如此罷?”顧淵指著畫面裡陰影的一角,“顏色是不是深了些?”

“什麼深了些?”池語皺眉轉過視線,在看見陰影后,她也沉默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

池語突然想到,昨夜方禾說,花涼暫時還在長青裡,根本未曾離開!

她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猛地道,“是花涼!”

顧淵反應極快,迅速握住池語的手,將二人以陣法帶到鶴鳴廣場,並同時朝深海龍涎躍去:“先將東西拿到手裡!”

誰料花涼比她二人動作更快,她從陰影中躍出,一身玄墨色長袍,衣襬還用銀墨勾了暗紋,在日光下翻著細浪。她顯然很熟悉二人下意識地動作,靈巧躲開了兩人的攻擊,如同一陣風一樣掠過高臺,就站在了深海龍涎之後!

她明顯是隻衝著深海龍涎去的!

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

池語和顧淵全都站在了原地,因著花涼的寒蟬絲早已將高臺佈滿,現在她二人周身遍佈陷阱,稍微一動,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